共学《长物志》第58天

共学《长物志》第58天2022年7月4日

卷四《禽鱼，鹤》

【题解】

早在《诗经》中已有“鹤鸣九皋，声闻于天”的记载，秀美俊逸的鹤在文人笔下一直是高洁、俊雅的象征，是文人清高个性，不与浊世同流合污的象征。文震亨认为旷野隐居最适宜有鹤为伴，并从体态、声音、风格等方面提出了相鹤的标准，选定品种后，要有优美的环境来养鹤，知道怎样喂食鹤,然后驯化鹤，让旷野山居的生活充满情趣。

鹤是祥瑞之物，与长寿永生、羽化升仙、平安祥和等寓意相伴随。文人爱鹤，不仅因为鹤有着漂亮的外形，还因为鹤寄寓着文人傲然脱俗的处世心态。文震亨说“空林别墅，白石青松，惟此君最宜”。每当睛日，鹤便展翅起舞。南朝鲍照写有《舞鹤赋》可见训练鹤起舞古已有之。南朝宋林洪写的《山家清事》叙述了鹤舞训练的方法:“欲教以舞，俟其馁而置食于阔远处，拊掌诱之，则奋翼而唳，若舞状。久则闻拊掌而必起，此食化也。”这就是文震亨在文中所谓的食化驯鹤。食化不是文震亨的发明，也是古已有之。饥饿的野鹤在食物的诱惑下翩翩起舞，美则美矣，追求自然的文人的清高在哪里?文震亨在寻求人与鹤的互动与和谐，但说到底，还是难以脱俗,还是违背自然。

【原文】

华亭鹤窠村所出①,其体高俊,绿足龟文,最为可爱。江陵鹤津、维扬俱有之②。相鹤但取标格奇俊③,唳声清亮④，颈欲细而长,足欲瘦而节,身欲人立,背欲直削。蓄之者当筑广台,或高冈土垄之上,居以茅庵,邻以池沼,饲以鱼谷。欲教以舞，俟其饥，置食于空野，使童子拊掌顿足以诱之⑤。习之既熟,一闻拊掌,即便起舞,谓之食化⑥。空林别墅,白石青松,惟此君最宜,其余羽族⑦，俱未入品。

【注释】

①华亭：今上海松江区。康熙《松江府志》：“《忘怀录》：鹤,惟华亭鹤窠村所出为得地，他虽有，凡骨也。”

②江陵：今湖北江陵县。鹤津:应为“鹤泽”,江陵多鹤,被称为“鹤泽”。维扬:今江苏扬州。

③标格:风标,风格。奇俊:杰出。

④唳(li)声:鹤鸣声。

⑤拊(fǔ)掌:拍手。

⑥食化:用喂养的办法驯化。

⑦羽族:飞禽。

【译文】

华亭窠村所产的鹤,体态高大俊秀,绿足龟纹,非常可爱。江陵鹤泽、扬州也产鹤。挑选鹤的标准是：风格杰出,叫声清亮,颈项细长,足瘦而有力，身材挺拔，背部平直。养鹤的人应该建筑广阔的平台，或者在高冈土坡之上,以茅庵为居住地,临近水沼池塘,喂以鱼虫谷物。如果教鹤舞蹈，等到它们饥饿的时候，将食物放置在空阔之地上，让童子拍手顿足诱惑它们。练习熟悉以后，它们一听到拍手，就会翩翩起舞，这就是所谓的食物驯化。旷野山居,岩石松林间,只有鹤最适宜,其余的飞禽都不入品。

卷四《禽鱼，㶉鶒》

【题解】

㶉鶒是一种像鸳鸯的水鸟，体形略大于鸳鸯，多为紫色，据说在水中能敕邪逐害。文震亨介绍了它的生活特性，成群结队的㶉鶒紫色的身体,绿毛红嘴,形成灿烂的景观。㶉鶒又有“紫鸳鸯”之称，唐李白《古风》诗中所谓“七十紫鸳鸯，双双戏庭幽”，说的应是这种水鸟。但古书中对此鸟记载不一,具体文震亨要养的为何种水鸟，仍需存疑。

【原文】

㶉鶒能敕水①,故水族不能害。蓄之者,宜于广池巨浸,十数为群,翠毛朱喙,灿然水中。他如乌喙白鸭②，亦可蓄一二，以代鹅群,曲栏垂柳之下,游泳可玩。

【注释】

①㶉鶒(xīchì):一种类似鸳鸯的水鸟。敕水:整饬流水。

②乌喙(huì):黑嘴。

【译文】

㶉鶒能整饬流水,所以水中动物都不能伤害它。适宜喂养在宽广的池塘水域，数十只为一群,绿毛红嘴,水中一片灿烂。其他的如黑嘴白鸭，也可喂养一两只,代替鹅群,曲栏垂柳之下,游水嬉戏时可供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