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务必喜欢你

作者: 南飞雨燕 | 来源:发表于2022-01-14 12:47 被阅读0次

    中午打开简书,不能上。明知是平台的问题,修补维护之类。但还是要去问下文友,像突然停电的时刻,一定要透过漆黑去看邻居家的是否同样漆黑的窗。问过后才几分钟,又上去,竟然可以了,再点开,发现昨晚上未写完未保存的文没了,平常不点保存也会自己保存的,但遇上这突发事件,一千多字就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里一阵拔凉,接着是懊恼。也许有人会说,重写就是了。一千多字再写不难,但我骨子里是特别在意第一感觉的,写文也是,新开一篇,仿佛走进一条陌生的路径,探究的心和初遇的景会凝成新的力量,冲刷开思维里的旧河堤,笔下变得纯粹而且明确,文如水,重获流淌奔放的自由,多了勇往直前的洒脱。而重写,构思一样但细节处理明显不同了,模仿自己也是模仿,略带生硬的痕迹自己怎么也抹不去。事已至此,只有告诉自己以后无论如何也要记得停笔便点保存,此时,不要再生自己的气了。

    何况,年底了尽显事,也没功夫生气。因新厂买设备采用分期,下午,我要先去人民银行打个人征信报告,再去农商银行办公司新加开的一般户的网银。这两处是同老板一起。然后去税局办缴环评排污交易总量收入税,最后,五点赶去接期末考试完的妮子。从公司到火车站,再到市中心,再到市郊,再折回市中心。多点跑,必须每个地方都要快捷。

    老板并不知我要去税局,考虑到各处车位难,让我坐他的车。我不肯,将营业执照副本、财务印鉴放进他的包,将金税盘和行政公章放在我的车副驾、发动了车,开在他前面。我在反光镜中看到他望着我的背影摇头,上车。

    阴了一些日子,今天小晴,午后的温度上升了,摇下车窗,风不寒。今年虽然下过雪,但雪前雪后仍是漫不经心的浅暖。

    我的车停在火车站停车场,对面就是人民银行。征信报告很快,身份证一放,机器口黑字白纸哗哗吐出,老板十七页,我八页。征信良好,赶紧拍照发给需要的地方。我脑子里想起八年前关于征信报告的事情。当年老板给所谓的朋友提供贷款担保,不久那朋友扔下巨额外债潜逃,小额贷款公司的追索对象直指老板,最终老板为自己的轻信付出惨重代价,大笔一挥草率签下自己的名,十五万碰也没碰一下,反掏出三十万连本带利给赔出去。赔出去还不算完事也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因为偿赔不及时上了黑名单。征信轨迹如白纸描白花,稍有不慎,一个黑点要你好看。原以为一个人拥有沉默的时间和空间是件骄傲的事情,在征信这件事上,完全不是,多少有情有理的解释在那个污点面前都只能沉默,并忍受它潜移默化渗透在许多方面形成的内蚀。

    幸而那张纸的长度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截断旧迹,重新给你一张,容你再次起笔,慎行。十七页,我轻轻地折叠好,帮着收进包里。经过溃散而恢复的清白本无需向人求证,它朴素得真实,真实得心安,心安处又感觉到它引据过往沧桑得来的珍贵。

    想着农商银行在步行街口,停车太困难,我坐了老板的车,让办完后他送我回停车场,这两处相距不远。我从包里拿出一条牛肉干,撕开包装,递给他。他说:“你包里什么都能翻出来。”他还是比较了解我。包,包治百病,包管开心,对吧。除了装工作必备品,还有钱,零食,唇膏,丝巾,当然,我的包里还装着一本不愿丢手的书,总觉得会有闲暇可以继续,其实上班时极少能逮到这种时侯。万一有呢?所以它还是被寄予厚望地插在边袋。

    等号的人坐满大厅,还好对公窗口是单间小屋,人不多。老板一进去就对工作人员说:“小刘,今天我公司的会计来了。”柜台玻璃内的女子手没停用,用笑吟吟的眉眼和我打招呼:“你好呀,你们老板待你的可是太好了,上次他在这,让你过来你不得空,他一句话不说你。”

    我慒了一秒,记起是接过一个电话。我以微笑回应她:“是呢,上次我正好在忙。也没想到你们行网银操作中最后一步还要进行授权,要两人执u盾,我们基本帐户行都是都一个就可。这个操作岂不是更麻烦?”

    “不麻烦,一分钟学会。带了行政公章吗?”她问。

    当然,但还在我车上呢,只有去拿了。我赶紧掏出自己的钥匙,递给老板,我的言下之意兑换到一个推门的转身和玻璃门外伸出食指指我额头的手势,言下之意:你开车的好处就是我成了跑腿的。

    真正的跑腿有什么不好?如果不是上班各种赶,我愿意天天跑。最简单奏效的锻练我认为就是走,背着双肩包,过闹动,入小店,走巷弄,多远的目的地也愿意将自己的双腿交给一条路,这和小时候才学骑自行车,多近的地方也要蹬车前往的心理是一致的。

    如果除开工作,为人跑腿,跑的完全是感情,感情带来欢乐也制造幻觉,也会有使人节节败退的崩溃。幸而它还会一再重生,小跑起步。

    老板小跑进来,正好轮到我们的号。填表,签字,操作事项,动作都很快但多细细碎碎,办理停妥,已经四点半。计划赶不上变化,再去税务来不及了。

    走出暖气太足的银行,阳光还斜映寒风尚未起的步行街更舒服,暮色的微暗与清凉被两边店面明亮堂煌的灯光淹去。许多服饰店门口都有举牌拍掌招揽生意的服务员,扩音器都喊出高分贝的广告语,互相干扰,听不真哪一家的更吸引人。我难得逛街,老板说我们走一走,看想买点什么?我摇头:衣服,鞋,包,我今天都不想要。

    很奇怪,那么多年逛不厌,逛必买的人,不也是我吗?我不知道也不关心今冬流行什么款,就那么不带目的不带任务地走着,其实走马观花让人轻松愉悦。今夜走过熠熠生辉,华服锦衣的一条街,我不曾推开一扇对女人有着迈不开腿的诱惑的玻璃门。曾带着占有欲的向美行思为什么就随风而逝了?也许像一些事,一些人,就那么不辞而别,无疾而终了。

    走出步行街不由自主左拐,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气,热气飘散开来。冬天的甜和暖,在华灯初上,年味十足的街头显得愈发浓郁。左拐五十米,上楼,来到百草园书店,老板拎着一包糖炒栗子跟在后面。糖炒栗子,妮子的最爱。

    非周末非放学时间,百草园人很少,安安静静的。我一直觉得城中的书店就是一片闹市丛林,标着价格的书籍像森林里的千年古树,有价,也无价。在流光飞舞的红尘里,做一个素色女子不难,我拿了一本《猎人笔记》坐下来,时光就回到了夏天,白草原,榛树林。老板还在四处晃悠寻看,时不时压低声音接电话回微信。过了好一会,他坐到我的对面:“这书好看?”我说:“作者的妈妈是残暴的农奴主,他是强烈的农奴制反对者,真性情的作家。”

    “好几年了,那钢琴还摆着。对了,我请你们吃自助烤肉怎么样?”老板这个主意不错,我欣然接受。我替孩子接受,自助餐时孩子从公主变为服务生,拿着彩色盘子在丰富的食物展示架间穿梭,专注于帮我们每个人端来喜欢的东西。她也开心。只是,五点过了,她还未打我电话。

    我扭头,看到钢琴,给杏色的电脑绣花布一丝不苟地罩紧了,布罩边缘镶着同色的流苏,估摸被掀罩弹奏得极少。五年前的冬天,孩子就弹过的,稚嫩的琴声,孔雀蓝的唐装小袄……

    “妈妈,你在哪,我放学了。”手机响起,考试完的声音特别不一样,️满是凯旋归来的豪气。不知道几天后成绩出来,那份豪气还可留几分。

    自助烤肉在奥特莱斯广场四楼,妮子牵着老板在广场右侧的奶茶冷饮店停住。自助餐有冰饮的,还买?老板顺着妮子,扫码支付了。妮子振振有词:不能比的。随后小勺子递进我嘴里。冰淇淋醇香唇齿,还吃到Q弹的珍珠。

    看到我点赞味道不错,妮子一脸得意:“我可是蜜雪冰城的脑残粉。”

    “什么脑残,莫讲这乱七八糟的话。”老板纠正她。

    “爸爸,脑残粉意思是说‘放心,我务必喜欢你’,你就做我和妈妈的脑残粉吧!”妮子咯咯咯地笑,她爸爸又剥了一颗栗子塞进她的嘴里。

    务必喜欢你。对未来的日子说出这句时,暮色正倾城。

    2018年 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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