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书后感文学
王小波二十周年祭:我读王小波

王小波二十周年祭:我读王小波

作者: 秦小宋 | 来源:发表于2017-04-11 19:27 被阅读312次

    生前晃悠在体制外一直不受文学界待见的王小波,可能从未预见过自己的作品会在死后被如此狂热的追捧,以至于有一句话说“男不得不读王小波,女不得不读周国平”。

    虽然听起来像是腰封上的俗气“广告语”,但其流传之广足见其作品影响力可见一斑,其人也是一度被奉为一代人的精神偶像,自称“王二门下走狗”的门徒更是散布天下。

    身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江湖门派的教主,如果他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在我看来这倒极符合其作品和思想一贯的怪诞超脱。

    他的妻子兼知己李银河说,

    “小波真是幸运,斯人已去,却留下这些文字,令我们哭,令我们笑,令我们沉思,令我们反省。他的文学成就还是让文学史家去评论吧,我看重的只是他给我带来的当下的快乐。”

    我觉得我们才真是幸运嘞,能够在他的文字中“放声大哭从一个梦境进入另一个梦境”,他说“这是每一个人都有的奢望”,我的奢望就这么轻易地被他给满足了。

    他的文学成就这种宏大的工程自然不是我流之辈能够妄谈的,我也没有能力去谈,也无从说起今天我们为什么还要读王小波,今天想谈的只是李银河先生所看重的王小波带给的“快乐”。

    据信,他生前对自己的小说最为得意,无奈时人更重视他的专栏杂文,他的小说由于尺度过大、风格过于前卫,仅仅能被圈内朋友所赏识。

    大陆也不予出版,自由开放的香港则出于销量的考虑恶意歪曲以“性”作为卖点,将《黄金时代》改名为《王二风流史》作风月小说出版发行,尽管风靡一时,但他十分不爽,却也无可奈何。小说的价值是在他死后才被世人重新发现,并被捧上神坛的。

    这一富有戏剧性的转折过程本身就显得很黑色幽默,就像他的作品本身一样。

    《黄金时代》中的他用“粗俗刺耳”的谐谑嘲讽荒诞现实,

    “在我看来,春天里一棵小草生长,它没有什么目的。风起时一匹公马发情,它也没有什么目的。草长马发情,绝非表演给什么人看的,这就是存在本身。 我要抱着草长马发情的伟大真诚去做一切事,而不是在人前羞羞答答的表演。在我看来,人都是为了要表演,而失去自己的存在。”

    用频繁的性爱抵抗疯狂的年代,

    “陈清扬说,那也是她的黄金时代。虽然被人称做破鞋,但是她清白无辜。她到现在还是无辜的。听了这话,我笑起来。但是她说,我们在干的事算不上罪孽。我们有伟大友谊,一起逃亡,一起出斗争差,过了二十年又见面,她当然要分开两腿让我趴进来。所以就算是罪孽,她也不知罪在何处。更主要的是,她对这罪恶一无所知。”

    用无意义消解强悍的意识形态,

    “我只愿蓬勃生活在此时此刻,无所谓去哪,无所谓见谁。那些我将要去的地方,都是我从未谋面的故乡。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不能选择怎么生,怎么死;但我能决定怎么爱,怎么活。”

    《革命时期的爱情》中的他自比飘渺的蒲公英抱持虚无主义来描述没有爱情的革命时期,以悲观者的姿态无奈定论“那年头不管你花多么大的精力去干任何事,最后总是没有结果,因为那是只开花不结果的年代”;

    最后他说

    “我仿佛已经很老了,又好像很年轻。革命时期好像是过去了,又仿佛还没开始。爱情仿佛结束了,又好像还没有到来。我仿佛中过了头彩,又好像还没到开彩的日子。这一切好像是结束了,又仿佛是刚刚开始。”

    我坦承,相比小说,他的杂文集子我读的更多一点,不过我兼爱两者。我认为与小说大胆前卫荒诞的风格所不同的是,他在杂文中更致力于普及常识,批判起现实来也更加直接辛辣。

    在这里他不以真理自居(中国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只是以真理的标准理智地衡量世界针砭时弊,不以自己的好恶做价值判断并强加给读者,而是以缜密的思维理性地实事论事祛魅去惑。

    他说在这荒诞的世界里,要做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搭建并守护自己的精神家园,不迷信话语的权力,警惕意识形态的伪装,多体会思维的乐趣,不做沉默的大多数。

    我信他。

    读他的杂文,除了痛快服气之外,我也曾被感动过。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晚上,我躺在脏乱的出租房里翻看随身带去的《沉默的大多数》,读到“傍晚时分,你坐在屋檐下,看着天慢慢黑下去,心里寂寞而凄凉,感到自己的生命被剥夺了。当时我是个年轻人,但我害怕这样生活下去,衰老下去。在我看来,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它击中了浑浑噩噩的我,使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当时的生活,思考弃学这一举动有何意义。

    这段话是王小波当年下放云南插队农村时写的,那时他正受困于繁重的体力劳动之中,在被动的在消耗青春荒废生命。

    我也是他那么个状态,只不过我是主动选择了那种处境。在建筑工地上每天10小时高强度的、重复性的机械的体力劳动是最消磨心性的一种方式,日复一日被磨到没脾气,磨到使人丧失思考的能力。

    我看着窗外的天已是黑乎乎一片,我觉得如果再任性下去浪荡于此,未来的人生会比天色更加昏暗无望。反思良久想着还是回去读书好了,虽不见得能出人头地,但也好过虚度时光却丝毫来不及感知一切都在消逝,这种麻木混沌实属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这一巧合在我淡出鸟来的过往中显得很神奇,特拿出一说,为避免回忆泛滥流于矫情,就此罢了转向吧。

    当时我带去了四本书,另外三本是《一百个人的十年》、《瓦尔登湖》和《我的兄弟王小波》。都是草草翻了,做了枕头。

    前几天拿来重读了《我的兄弟王小波》,作者是王小波的兄弟王小平。李银河评价道,“看了这本书,才知道王小波是怎样炼成的”,看罢此书,我亦如此。

    事实上,把这仨人放一块看时很有意思,有一种很微妙的关系。王小平是王小波的亲密兄弟,他们一起生活了前半生,李银河是王小波的亲密爱人,相伴生活了后半生,那么王小平和李银河的讲述对于我们了解王小波很有助益。所以此书的讲述重点放在了王小波的童年。

    书里提到很多有趣的事情,在此摘录几条。

    王小波与王二

    他的名字取意“一场风波”,因其出生时正值三反运动期间,父亲王方名因受家族牵连,遭到政治冲击,家庭出了变故。

    王小波在家里男孩儿中排行老二,他为小说中主人公起名“王二”即由此有关。

    在某种程度上,王小波的小说有一定的自传性,书中的王二就是王小波的化身。比如王二的形象写实,身高一米八几、一脸憨相、神情呆滞,王小波在生活中被家人称作“傻波子”。

    《革命时期的爱情》中他用大篇幅描写了14岁那年对文化大革命的初次印象,并以达利的超现实画作作比。书中提到兄弟二人的经历在王小波的书中都有迹可循。

    王小波与李银河

    李银河当年是政坛上的新星,前途不可限量,王二是改造对象,二人的结合纯属机缘巧合。

    当时王小波的《绿毛水怪》在圈内很出名,具有侠女气质浪漫情思的李银河慕名而来,很快就走到了一起,一直支持鼓励王小波的写作。

    他们婚后过着喝风屙烟式的生活,因为李银河不会做饭,王小波对口味又十分挑剔,以至于他妈会问“他们在一起吃什么?吃精神吗?”

    他们放荡不羁,驾驶技术很烂,但照样在在美留学期间开着八缸的汽车穿越全美旅行、后又环游欧洲。

    1997年4月11日,王小波在狭小的房间内突发心肌炎,被人发现时已然死亡,留下了电脑里还未完成的《青铜时代》。据说当时王小波由于疼痛,把墙皮咬下了好几块,可以想见他当时的疼痛。

    不过,我想在死亡面前他并不痛苦,因为还会有什么比一位自由骑士在一个并不自由的国度里写作更令人痛苦的吗?

    今天是王小波逝世二十周年祭

    纪念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王小波二十周年祭:我读王小波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lwvuat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