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青灯不归客,
却因浊酒恋风尘。
十里秦淮不知醉,
六朝金粉挂人心。
—题记
1
当年,东莞一战之后,曾数次发问:
东莞女子,今何在?
号称“东莞秦淮八艳”的姑娘们,是否安好?
彻夜难眠,甚是忧心。
抛开法律,道德,伦理,传统,文化不谈,我至今都认为:
东莞模式是唯一一个可以向外输出并全面推广的经营模式—无底薪,高提成。
高性价比的服务质量,成了从业者追求的唯一目标。
那里没有仙人跳,那里没有催促声,那里没有宰客者……那里遵循着最传统的游戏法则:优胜劣汰。
如果你的服务质量不好,自然就会被迫出局。
倘若我们所有的生产厂家都以“东莞模式”为蓝本,假疫苗,毒奶粉,地沟油,皮鞋胶囊,凡此种种,绝对都可以杜绝。
一骑绝尘之后,只剩一声叹息。
2
文人雅士聚会,酒足饭饱之后,不禁感叹:
曾经盛极一时的南方小镇—东莞,在某种意义上完美继承了明清秦淮河畔的精髓。
秦淮河,开凿于战国楚威王时代,因后人误解乃秦时所开,故以“秦淮”称之。
自南北朝开始,秦淮河成为名门望族聚居之地。两岸酒家林立,浓酒笙歌,无数商船昼夜往来河上,许多歌女寄居其中,轻歌曼舞,丝竹缥缈。青楼林立,歌女,乐妓,声声不绝,文人才子流连其间,成为一个脂粉颇浓的地方,时人称“六朝金粉,水洗凝脂”,有“六朝烟月之区,金粉荟萃之所”之说。
明太祖一统天下,建都南京,并设置官办妓院—大院。
底层和尚出身的朱元璋,为鼓励人们到处嫖娼,亲自为大院题写对联:
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
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由此可见,古代皇帝着实不好当,除了要防止官员贪墨,还要照顾百姓的“业余生活”。
明清时期之秦淮河,以“秦淮八艳”最负盛名。
这世上佳人如花,有开就有败,终究谁会记得谁?
生命之于任何人而言只有一次,当生命被标价出售的时候,原本无价的生命变得廉价而卑微。
3
青楼,是烟花女子的居所。人们总以烟花女子称呼在青楼讨生活的女子,是因为她们的生命像烟花一样,曾经在清冷的夜空中绚丽地绽放,美丽耀眼,可是转瞬便会归于沉寂,只剩袅袅炊烟,散入苍茫的人世间。
从古至今,即便是青楼女子,头牌有头牌的身价,恩客有恩客的品味。
青楼女子空有美貌是难以得到男人们的青睐的,想让男子争相渴望一睹芳泽,要有技艺傍身,才能为人称颂。可以是琴棋书画,可以是舞蹈乐器。
这世间的女子,地位本就比男子低微,更何况身在青楼,可说是命比纸薄。秦楼楚馆中的女人不过是男人们的玩物,寻常女子眼中,青楼女子是破坏她们生活的狐媚子,可却从未想过,花儿自然是美丽的,却未必想招蜂引蝶。
青楼女子的命运是任人宰割,玩弄的。生如落花,死如流水,飘如陌尘,泊若浮萍。
她们每日周旋于达官显贵与文人墨客之间,看这些人不同的嘴脸。
文人雅士谈吐不俗,不会只为寻欢作乐。
只叹浮生若梦,现实如尘。
青楼女子,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水一样的女子,不经历情伤似乎总难成长。
在这过程中,有的被压的支离破碎,有的被伤得体无完肤,有的则洗尽铅华,孑然自立。
不消说,每一个女子都要经历一番要么激烈要么平淡的过程,才懂得整饬心伤,理出明智的头绪。
秦淮八艳也一样无法逃避,这是命运为每个女子准备的洗礼仪式。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谁也无法青春永驻。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男子们若是贪欢享乐,女子们则会取悦逢迎。男子们若是文雅恭敬,女子们亦会意切情真。男子们若是愁眉不展,女子们也会开导善言……世上若有一万种痴男怨女,风月场中就有一万零一种。
若是动了心,无论男或女,都是一样的怕受伤,更怕的是失去对方。
而世间事往往无常,这一个情字,真是难懂。
人世多情,人世也最无情,无情莫过于青楼,最可怜的莫过于青楼女子。
4
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一旦明白拥有无望,就会劝解自己,那也许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可回过头来细想,自己又想要什么呢?
世间多少男女,就在这俗世权威面前低首垂眉,任凭摆布。那一对对天作之合,那一桩桩旷世奇姻,在红尘污浊般的世相面前,又哪有想象中那样刚烈和坚韧。
有些人,注定会被遗忘在角落里,即使她曾经是那般让人心醉。直到有一天心凉了,风停了,雨歇了,情淡了。
想必,是晚霞将落,夕阳下的那抹璀璨也只如滑过指尖的眷恋,只一瞥,就消失在无尽的夜空之中。
秦淮八艳,她们是数百年大浪淘沙淘出来的另类文化精品,承载了风月与历史,耻辱与正气,妓女与文人混杂的文化。
秦淮河畔的青楼女子,不仅活在风月中,也活在政治中,她们中很多人都是与时代人物有瓜葛,与政治结下不解之缘,也因在政治中的种种表现,变得意犹未尽。
嫁给名士钱谦益的柳如是,当清军兵临城下时,她要求与时任南明礼部尚书的丈夫一同沉湖殉国,后者贪生畏死,借口“水太凉,不能下”。柳如是愤而欲自沉,却被钱氏死死抱住而不得。
面对这样忠烈的奇女子,名士,倒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世上多有痴情女子负心男,青楼如此,楼外亦然。古代如此,而今亦然。
5
这纸醉金迷的南方小城—东莞,有倚门卖笑任人攀折的烟花女子,风尘佳人。有追红逐绿附庸风雅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也有为生计整日奔波忙碌的平头百姓,贩夫走卒。
不知曾经繁盛一时的南方小城—东莞,可有明末清初时期秦淮河畔的秦淮八艳。
也不知谁做了个性强烈的柳如是,谁又成了胆小怕事的钱谦益?谁是负心才子阎尔梅,谁又是被请所伤的顾横波?
红颜最是无情物,空将华发换白头。
诚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命数。
生已不幸,活更艰难。
凡尘俗世,我们谁都无法料到彼此命运几何,自己与何人牵手?
6
秦淮春暖翻红袖,
媚楼宴欢慰风尘。
落笔琼笺倾怜爱,
百转清商诉浮云。
书生薄幸,空写断肠句。
佳人多情,满心盼君归。
何谓佳人?那是一笑嫣然,转眸万花羞落的无边风情。
绝色之下,少有人能不为所动。
心动,就是这样简单,只是一首诗,一个人而已。
情动之时,可以选择纠缠,可以选择放手。
阡陌之上,相遇某个人,并非偶然,也未必完全的必然。它是一种坦然,是一种缘,可能就如前世五百次的回眸那般。
和时间无关,与地点无关。
这一年的冬天,窗外细雨绵绵,仿佛每一滴都落在人的心底,晕染成凄婉缠绵的心思。
你若信佛,佛自然也会渡你。
201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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