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ookshelfghost,翻译/cuteboy814)
我在十八岁的高中毕业派对上认识了LilyHarrison。当我一走进屋内时,她的笑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微笑,她的笑声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她注意到了我。看来她已经喝了几杯,她指著我大声喊著:「嘿,你很可爱。来当我的搭档吧。」玩了几个小时的投杯球跟多喝了几杯酒后,我抓著她的头髮,看著她呕吐了三十分钟。载她回家的路上她不断的亲著我的脸颊跟脖子。她从我的车上偷拿了一张餐巾纸,写下她的电话号码,塞进我的口袋后跌跌撞撞的跌在人行道上。她不断的道歉,不停地傻笑,终于走到了她的家门前。她当时真的是一团糟,而我无时无刻都想著她。
隔天我向我们俩共同的朋友提起她,他们都说她是不会跟我在一起的。「她连她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都不知道呢,老兄。」我的同事 Josh 这样说的:「她只会持续的诱惑你,浪费你的时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是不会追她的。」
但我做不到,我下定决心要认识她。我鼓起勇气传简讯给她。即使我的朋友们都警告了我,我们在那夏天越来越亲密。她总是跟我一起玩电玩游戏,看电影时会喂我吃爆米花,时常给予我出门探险的渴望。她让我知道原来我们住的镇外边缘有隐密的登山道,她教会我单桨衝浪。我们一起笑,一起哭,我好爱她。
她也深深的伤了我的心。我当时好天真,总是保有希望,也很愚蠢。我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很顺利,以为我跟她注定会一直在一起,有个美好的结局。我不确定我到底期待的是什麽,但应该很不切实际吧。
秋天的时候,我们都将进入不同的大学,将离彼此500哩外的距离。她当时也没有给予我任何的承诺,但我总是确信她想要跟我在一起。她总是待在我身边,当我们看著恐怖片时,她会依偎在我身旁,玩弄我的手指,有时候我会看著她灰色的双眼看著我,像是她把我当一个谜题一样,试著搞懂我。我偶尔会试著有进一步的举动,但总是得到失望的结果。即便如此,她还是常常跟我耗在一起,所有人都假设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到后来,我也不再多想什麽,也许她不喜欢被贴标籤吧。只要在她身边我就很开心了。
暑假结束后,我们痛苦的道别,各自前往大学。两星期后,在她的脸书上出现一个混蛋,双手环绕在她的腰间,脸颊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一晚她打电话给我,跟我提到我们在暑假一起看的一部电视剧,当我向她问到那男生时,她说:「Isaac,别想太多。去认识你学校裡的正妹吧,别管我在做些什麽。」
我当时没有胆量说些什麽,我想我勉强跟她说了「再见」后挂断了电话,哭了很久。那是她第一次提起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无法再继续假装我们之间拥有超越友谊的关系,那让我很心痛。我们之间的距离一天又一天的撕裂著我的胸口,我只能学著藉由忙碌的课程来适应那事实。我们之间的联繫越来越少,后来我完全没有她的消息了。我把她的号码删掉,也不再追踪她的社群网站。我无法忍受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幸福的样子。我藉由派对跟无数的一夜情试著不去多想那一切,直到我见到躺在隔壁枕头上的那头秀髮不是Lily的头髮,我总是感到很失望。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我拿到了生物学的学士学位,在一个实验室做著我喜爱的工作,离我的家乡只有三十分钟的距离。我的社交生活也改善了,认识了一些一起喝啤酒,玩Overwatch的朋友,也认识了一个又美又有傲人双峰的金髮女生,她正试著取得护理人员执照。虽然我偶然还是会想到Lily,但至少我已经不会一直对于那一切感到难过。
某一个周五的夜晚,我跟我的朋友们决定到酒吧裡喝一杯,其中一位即将升迁到更高的职位,当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酒吧裡满满的都是人。我喝得烂醉,似乎自从大学后就没喝这麽多酒了,醉到几乎站不起身。我的朋友在酒吧的另一端打撞球,我开始醉醺醺的传简讯给Callie(那个护理系的学生),她说她正在家裡忙著读书,没空来酒吧,但如果我需要有人载我回家她很乐意帮忙。我把手机放回口袋裡,决定去跟酒保聊天。当我正准备开口称呼她的名字时-至少我想我知道她的名字是什麽,有隻手温柔的碰了我的肩膀一下。
「Isaac?」
我转过身,打翻了我的波本酒,泼到了我身穿的白色衬衫跟站在我面前的那位女生。我以为是我的幻觉,我以为她是一个陌生人,即将因为我弄葬了她身上的裙装对我大吼大叫,但我开不了口,那个人是 Lily。
我皱著脸,一脸困惑的开口「怎..」
她开口笑了,一股又暖又天真的笑声。她的声音让我全身佈满了鸡皮疙瘩,我盯著她的牙齿看著,心沉了一下。
是她没错。
她一手拿著啤酒,另一手擦拭著她的裙装。她一头乌黑的头髮盖著她白裡透红的脸颊,看著一脸糊涂的我,我只是眼睁睁的看著她。我已经不在乎我的衣服,还是刚刚浪费七块钱买的酒,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想像了这一切还是怎样。我只能傻傻地看著她。
「你还好吗?」她笑著说,我又感觉到她轻轻抚过了我的肩膀,我感到一股在睡梦中才体验过的电流。
我点点头,试著理解眼前的情形,她坐在我身边,把她的啤酒放在吧檯上。「如果我吓到你的话我很抱歉。」她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
「你在这裡做什麽?」我只能那麽问她。
她耸耸肩说:「我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我终于感觉好点了,所以我想回来看看我的父母跟一些老朋友。天啊,我真高兴你在这。」她的表情像是迎接圣诞节的小孩一样雀跃。
比我印象中的她还要美。「我再请你喝一杯吧。」
那一晚就像是白日梦一般,当我终于回过神来,开始跟她聊起天,感觉像是我们上星期才见过面一样的熟悉。我们分享著在大学裡的经验,还有那一个一起度过的夏天。即使她撤底的伤了我的心,我还是无法对她发脾气。我没有喝她买给我的酒,我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我需要永远记得这一刻。不知道为什麽,我总觉得她也许下一秒就会消失在我面前,留下宿醉的我还有葬掉的衣服。
我们提到了男女朋友的话题,我向她说了谎,跟她说我很享受单身的生活;她静静的没说什麽,也刻意避开我问的问题。看起来她是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酒吧,我没看到她脸书上的那个混蛋。我提起他时,她很快地转移话题,屈身向前挤了我的膝盖一下,要我载她回家。我同意后跟她一起离开酒吧,我没有告知我的朋友,我完全忘了他们的存在。
她跟我说她待在一间饭店裡过夜,因为她爸妈把她的房间改装为健身房,她家的沙发也被一群猫佔据了。我笑了一下,想起当我们年纪还小时她总是很讨厌待在家裡,因为她总会一直打喷嚏。她指著我开上高速公路,开向人烟稀少的区域,指向我们以前去登山的那一区。我开始感到有点不对劲,但我也没有提问。如果她要我开去加拿大我大概也会照做吧。
一路上她的手指握著我的手,在我耳边甜言蜜语的,我很讶异我们当时没有停在某处在车内翻云覆雨。
感觉像是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后,她叫我在路边停车,我皱著眉头,我们停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只有一片树林跟月光环绕著这。没有饭店,连个加油站都没有。「是一间小小间的B&B旅馆」她笑著对我说「我保证。」她跳下车,差点跌坐在地,让我想起了我们认识的那一晚。我的喉咙卡卡的说不出话来。她说:「跟著我走。」
我也照做了。
有一条小路,一路引导著我们走近那片树林。我把车停在路肩,跟著 Lily 走著,她握著我的手,哼著歌。在一片漆黑的树林裡反常的雀跃。几分钟后我的欲火完全消逝了,心裡也不再感到兴奋,只感到一阵恐慌。她是住在哪种旅馆啊? 难道我梦了这一切吗?
我们终于在树林中停下了脚步。脚边都是泥泞,地上有一根根整齐排列的树枝。当我体悟到那些树枝看起来很像骨头后,我努力的说服自己我想太多了。
Lily
没有说话,她就站在那,睁大著双眼哭泣著。她的手在我手中颤抖著。看起来这附近完全没有人烟,只有一台很破烂的车停在另一头,但她的双眼环视著周遭,似乎觉得有人会从树林裡衝向我们。
当下我意识到这裡根本不可能有旅馆,只有一些废弃的车辆,一棵棵的树,永无止尽的黑暗,还有一种腐烂的感觉。
「Lily」我低声地说:「他妈的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看著我说:「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还有谁会愿意..」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一个尖锐的尖叫声打断了。听起来是一个人的声音,一个女性,她似乎快窒息了,她正受苦著。我跑向那尖叫声的来源,心脏猛烈的跳著,我的头感到一阵晕眩。
有一个女人在那台车的旁边被绑在一棵树上,全身赤裸的,营养不良的,独自在那。她正挣扎著,似乎意识到我们的出现,我后来才意识到她的腿跟手都被锯掉了。她的头被一条厚重的毛巾绑著,她喘不过气。当看到我后,试著躲进树裡躲避著我。
「你必须帮助她们。」
我转过身看到 Lily 坐在地上,她衣衫不整的在那,她的皮肤相当的苍白,几乎快发紫了,她的双手佈满了幼虫跟苍蝇,看起来像是她们被丢在这等著腐烂,她的头髮几乎都掉光了,她的脸颊相当的瘦削,几乎跟皮包骨差不多。她泛著泪看著我「在他回来前赶快打给警察」
她啜泣著说:「拜託你了。」
我跌在地上试著伸手摸她,但她消失在我的面前。我在她刚刚出现的地方吐了一地,我的手机突然不停的震动著,原来我的朋友正试著找我,他们看到我一个人在酒吧裡自言自语的离开那。
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我打了 911,请求他们来找我,我跟他们说有人在我的酒裡下药,我感觉快疯了。被绑在树上的那女人不停地哭泣著,我晕了过去,眼前变成了一片黑。
警方在我打电话后的二十分钟来到了现场,发现我倒在自己的呕吐物中,一手拿著手机。他们搀扶著全身紧绷的我走到车上。听他们说我只是一遍又一遍重複地说著Lily的名字。我试著说服他们,说她当时跟我一起在现场,他们得赶快找到她。但他们跟我说我是当时唯一一个跟那名被绑在树上的二十三岁女孩,ClaraWilson 在现场的人。我被带去质问了很久,毕竟我看起来是唯一的嫌疑犯。幸好,两天后他们埋伏在那抓到了犯案的那名男子,他的后座绑了两名被下药的女子。
经过一番侦查后,他们说我所发现的那个「花园」充斥著许多尸体。那些看起来像树枝的手骨跟脚骨是四年来所累积下来的,许多女人的尸骨。其中一具属于Lily Harrison的,她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三个月前。没有人知道她失踪了,她的朋友跟家人都听说她只是到海外去当实习,手机连络不到她,她只会在社群网站上跟大家分享她的生活。自从她出发后,她的帐号交由David Ferris 管理,她四年来的男友-也是我在脸书上看到的那一位。当时他还是个大学生,靠著 Uber赚外快,有绑架年轻女性的嗜好,把她们带到他的营区裡凌虐,直到她们失去求生意志。他丢弃在那树林裡的车摆了许多毛毯跟毛巾,裡头找到了二十名失踪女性的DNA。他手下最新的受害者,被绑在后座的那两位女孩,只有十八岁。
他被判了死刑,人们为了那些被辨认出来的女性举办了一场丧礼,当然也包括Lily。丧礼结束后,我坐在我的车内无法自拔地哭了五个小时,手紧抓著她那晚在酒吧遇到我时所穿的那件衣服。我发现在那衣服前方的口袋裡,有一张相片的角落露了出来。但我从不曾带著相片跟著我走,所以我把它抽了出来。
当我看到那照片裡的情景时,我的心几乎了跳动。那是我跟 Lily,强忍著微笑亲吻著。
在我们背后是一片湖,当年夏天我们俩耗了许多时间在那,阳光映在水面上。我们看起来是如此的快乐,如此的相爱,但这一切都不合理,我们从没接吻过。那相片裡的情形从不曾发生过, 都是假象。我又怒又难过的哭著,谁会开这种玩笑?
我把那张照片丢在副驾驶座上,一次又一次的怒吼著,多希望这痛苦的感觉能结束。我想要她起死回生,我可以听见她的笑声,闻到她的香水味。我想到她当时浑身是血的在那片泥泞中,想到David Ferris摧残著她完美无瑕的皮肤,我没办法呼吸。我又看了那张照片一次,想确认我不是想像了它的存在,它还在那,但背后似乎写了些什麽。我把它拿起来,准备撕碎时,看到那熟悉的笔迹,上面写著:
「在另一个地方,这是我们的结局。有一天你会亲眼见到的,这裡真的很美好。」
-Lily
泪水涌入眼帘,我看不清她写的字了,我发誓,在车外的某处传来了她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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