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有很多遗憾,阿布是其中一个。
相遇是美好,但相处未必是。
大一的时候,宿舍还没有进行庭院式管理,单独成栋。我住的C1楼对面和旁边分别是藏学院男生宿舍楼和计科学院男生宿舍楼。这样的布局颇有些尴尬。偶尔深夜会有男女对喊,或者晚归的男生翻墙爬楼的声音。特别是世界杯的时候,各种欢呼、尖叫不绝于耳。那段时间,我睡眠很差,常被惊醒。没有耳塞,便无法入眠。
我不曾想过,对面的那栋楼里会有一个和我有交集的男生。没错,他就是阿布。他住在一个美丽的地方——香格里拉。 其实,我彻底忘了当初我和他是如何认识的。是社团?是聚会还是朋友介绍?我真的记不清了。只是记得某次他送我回宿舍,他说,好巧,我住在对面。
阿布是一个皮肤黝黑的阳光男孩,天蝎座。他告诉我他叫阿布的时候,我是不信的。听上去像一个玩笑。直到听到他身边所有的人都这样叫他,我才接受这个事实。
阿布很不善言辞,他说的很少。但即使这样,他依然每天跟我发短信,无非是一些看上去有些无聊的话语。“你在哪儿”“你在干嘛”“吃饭没”“今天过得开心吗”诸如此类。我偶尔回复,大多数都是无视。阿布从没说过喜欢我,但我不傻。
第一次穿上正装、高跟鞋去打进入大学后的第一场辩论赛。崴了脚,毕竟第一次穿高跟鞋。一出门,阿布站在门口。本来搀扶着我的队友看到他出现便自动消失了。我有些无措。他说,“我背你吧。”“不要。”我回的斩钉截铁。他只好靠近我两步过来扶我,我甩开了他的手不管不顾的一个人往前走。
我莫名的生气,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还是第一次打辩论不太顺。他就这样默默的陪我走到宿舍门口才离开。他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我还没有想好怎样处理这段关系。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他,但我能确定的是我肯定不讨厌他。
“ 我下午篮球赛,你来看看吧。”他这样邀请了很多次,这次我没有拒绝。我陪他去了篮球场,他其他的队友见此状都露出了一种了然于胸的微笑。他们用藏语交谈,我听不懂,但我能看懂表情。气氛有些微妙。
“他们跟你说什么呢?”我问。“没什么”,阿布低头笑笑。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我说:“你帮我拿着,待会儿不想看了你可以先走,结束了我去找你。”“那你怎么联系我?”“我会有办法的”。
“阿布”,清脆的声音,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儿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望着阿布,带着微笑的望,仿佛全世界只有阿布一个人。那种眼神到现在我依然没能忘。大抵真的喜欢,才会如此这般。
阿布回过头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毫无预兆的拥抱了我一下儿就上场了。女孩儿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不敢看她,但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我装作无意的瞥向她,她的眼神随着球场上的阿布流转。彼时彼刻,我站在那里很好的诠释了“多余”。于是,我默默的离开了。
“我们赢了,一起吃饭去。”一个陌生电话号码的那头传来阿布的声音。
“天啊,你居然记得我的电话号码?”我很惊讶。
“熟烂于心,我怕自己走丢了找不到你。”他说的风淡云轻。
吃饭的时候,我漫不经心地提起,“今天那个叫你的女孩儿应该很喜欢你吧。”
“是,她是追了我很久。”阿布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笑意。“怎么?你吃醋啦”我急忙反驳,“有病吧,我吃什么醋,只是觉得那女孩儿挺可爱的,你们很搭。”“可是我。。。。”阿布没有说完,低头吃饭。我们长久的沉默。
“今天你怎么没看一会儿就走了?是我打的不好吗?”阿布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知道我只看了一会儿?”“因为我每进一个球就想看看你,可是我投进第一个球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在那儿了。”“我有事儿就先走了。”“哦。。。。我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啊。”阿布声音很小,但我听得很清楚,又是长久的沉默。
那个夜晚我总是想起那个可爱女孩儿的眼神,如梦魇般挥之不去。我总觉得,阿布应该和她在一起。此后的半个月里我都没再跟阿布联络。不回短信,不接电话。终于,他发短信说:“我在你宿舍楼下,你再不理我,我就在这儿叫你的名字,直到你下来为止。”
我没回复,但心里有些害怕。虽然我清楚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战战兢兢的等了很久,还好风平浪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可是刚出宿舍。对面寝室的妹子便告诉我说:“漂亮妹子,刚刚好像有个男生在楼下一直叫你的名字。”
“真的假的?”
“我其他室友也都听到了。”大概我的宿舍在靠里面的位置,所以我有幸逃过这尴尬的一段。
其实,我很怂,很多时候我都不敢直面别人的感情,总想着逃避。深夜十二点,我躺在床上仍无睡意,枕边的手机响个不停。“我现在在外面跟朋友喝酒,满脑子都是你,求你理理我行吗?到底怎么啦?”“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很多很多条,都是阿布。我关了手机,不知道为何眼泪落下。
我在心里跟他说也跟自己说:“你很好,只是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喜欢你,至少没有喜欢到想要跟你在一起。”至此之后,阿布像是真的要消失在我的世界了,短信少了,电话没了。只是偶尔看见我发的朋友圈关心几句。这样我很安心。
而后,阿布杳无音讯。
再遇见时,阿布身边有了当初那个我见过的可爱女孩儿。我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因为她看上去比我更适合站在阿布的身边。
再见,真的再也没有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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