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颗核桃树

作者: 空心格 | 来源:发表于2022-10-12 21:30 被阅读0次

    和室友下楼做了第15轮核酸,路过水果摊,她买了几颗梨,还有其它一些什么的,我没有细看。

    等她的时候,我眼神张望离得不远出的小区大门口,外面的街头,依旧车来车往,偶尔也有一两个成人走过。很坦诚地讲:心有向往!

    若大的小区,这是仅有的水果摊,不对,准确来说,因为是“静态管理”,所以才有幸存一水果摊。

    不过这几日,每天下午,大家做完核酸,各选所需顺道消费,果摊主人也顺道转点钱。小区也平添了少许生活的气息!

    回到屋子,舍友分享一梨给我,这品种我们都叫它“香蕉梨”的。

    想起昨日才是我分享给她两个橘子。

    足不出小区的日子里,我们俩异乡人,就这么在“分享”中,从上班的日子过到静默……

    谈起香蕉梨,我便于她讲起,我的老家,也是有这果子的,不只有这种梨,还有:早酥梨、苹果梨、七月黄(一种梨,成熟在七月)、冻梨、樱桃、李子等等,室友是一口一声的羡慕,问我:“是不是没有疫情的话,回老家大饱口福,还能带回来一些哇!”

    我苦笑着说:“是啊!今年国庆节,还想着和家里人去收核桃的……”

    记忆的线,就这么在一问一答中,仿佛一盘倒转的磁带,那些过往,在我的大脑里开始慢慢播放,而我口中的核桃树,是我曾经一度想仔细描述一番的“物件”。

    之所以会说它是一物件,原因有二:

    其一,它确实是载着我太多记忆的一物体;

    其二,它牵着我的乡愁,牵着爷爷给的爱。

    ……

    我家有七棵核桃树,最大最高的一棵在老房子的大门右侧。推开大门,迈两步超出门头就能看见。

    大约三年前核桃树旁

    其它的六棵:

    一棵在门前一田畔上,

    一棵在门前小路边的一片空地上,

    一棵在毛驴(牛、骡子)圈后面,

    一棵在去最近一家邻居的路旁,

    还有两棵,是辈分小的一批,应该是上面五棵之中谁的孩子,也未可知,至今更是无从考证了。

    记忆最清晰的当然是,在眼前频繁出现的。物也是,人也是,你也是,我也是。

    那三棵核桃树分别位于:大门右侧、门前田畔、门前小路边空地。

    记事时开始,大人们去田里干活,和小伙伴们各种变着法儿的玩,其中最有趣的两项:“骑马”(下一篇中讲)和“砍木”(同上)都是围绕着这几棵核桃树的,不知不觉一天天长大了,成年了,离家了。

    才发现原来小时候那些有趣的玩法,它们——核桃树,功不可没。

    默默参与,默默陪伴。

    春天,老家的春天——总是那么冷,好几回都是杏花粉的,白的,都开了,突然来一场雨夹雪,可惜了这些用心绽放的“小美人儿”,一个个短命且无辜。

    但那些核桃的花骨朵却是丝毫无损的,两个树杈之间,由开始的一个小绿豆丁,慢慢变大,再到后面出穗,像一条条绿色的菜青虫。

    核桃小果

    无论是白天在太阳下,在风雨中,还是晚上在月光里,在雷电声里,它们都顽强的生长:开花,出穗,结果,再到豌豆粒一小颗的果实变大,里面的核由白色液体变成果肉。

    将近成熟,准备烧核桃

    我很敬佩它们从出生到成熟,一直保持这种生命的张力,一路绽放着生命的主打色:绿色。

    从开花到结果,再到果子成熟,没有鲜艳夺目,就这么绿意盎然的生长着。

    大概是夏天的时候,核桃树上的穗子会由绿变黑,开始脱落。

    核桃穗,可焯水凉拌

    抬头望去,好像一条条黑色的毛毛虫,风一吹,防不胜防便掉落下来。

    孩童时的我,被掉下来,落到额头、脸上、脖子、身上的“黑色毛毛虫”吓哭过好多次。

    每一年的夏季,站在核桃树下,哇哇大哭一回是必然。

    因为爷爷告诉我,那就是一条条黑色的大毛虫,专咬不听话的小孩子。

    我也因此一直笃定是黑色大毛虫,便一直对核桃这种果子,提不起兴趣。

    直到后来,大概十岁以后了。自己才去亲自识得并非如此。

    我喜欢核桃树只限秋季,核桃快熟的时候,或者已经成熟收完的时候。

    白天没有大人的约束,就可以和小伙伴一起玩“骑马”的游戏。

    读中学以前,核桃大都是我和爷爷收的,爷爷站在树上摇着树枝,或最高处的拿长长的杆子,敲打枝杈,核桃就会落下来。

    我便在树下捡,通常都是爷爷敲打完,我才开始捡。因为一不小心大颗的核桃砸到头上,是属实的生痛。

    有那么几回,爷爷故意趁我不备,突然敲一下树枝,大颗的核桃落下,掉在我脑袋上,再弹起落到地上,这时我的脑袋便遭了殃。

    紧接着,我会迅速地甩手放下筐子,一边跺着脚一边摸着被核桃击中的脑袋,大声喊:“爷爷,我不捡了,我不帮你捡了!哼!”

    这时候爷爷便跟个没事人一样,嘿嘿地笑起来,紧接着说到:“我的小燕娃子哎!爷爷跟你闹着玩呢!好好捡,晒干核桃卖了,给你买糖吃!”

    听到这里,仿佛方才还摸着的,被砸中的脑袋,没那么疼了,只是热热的,完全是忍得住的疼。

    就这样,又愉快地捡起核桃来。

    一边捡,一边用筐子往装过尿素、磷肥的袋子里倒。

    最终,筐子满了,爷爷用扁担挑回家,袋子满了,我和爷爷抬回家。

    (注:装过肥料的袋子,都是奶奶洗过的,白白净净,以前村里人,都是这么循环使用的。肥料袋是装粮食,装东西的好物件。)

    回家以后,剥皮,淘洗,天晴的日子,倒进筛子里,放到太阳底下暴晒八分干;阴天的时候,就在我睡的屋里炕干。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睡在靠墙的位置,其它一大半的热炕,都被我和爷爷收回来的核桃占了去……

    后来,筐子满了,我和爷爷抬回家;袋子满了也是我和爷爷抬回家。

    不过扁担长的一头在爷爷那边。

    再到后来,我上了中学、高中,不再走读,电话里爷爷告诉我:

    核桃收了,是邻居家伯伯帮忙收的,收完给了人家几袋子核桃。

    这会在热炕头炕着呢,燕娃放假了,回来吃昂!

    ……

    电话这头的我听了这些,一股暖流沁心而入。嘿嘿笑着应到:好哦!爷爷!

    现如今,老家无人,新旧院子荒草丛生。

    只有这七棵爷爷亲自栽种的核桃树,默默原位守候,一年又一年的发芽,开花,出穗,结果,成熟。

    仿佛依旧在完成着爷爷留给它们的使命:有韧性,有张力,且又踏实地活着。

    今年的核桃依旧按时成熟了,三伯国庆前电话过来,说是到时候一块儿收核桃,爷爷辛苦栽种,浪费了可惜,结果疫情……

    今年是爷爷种的核桃树结的核桃果,第一次无人采摘。

    今年也是我第三年国庆节没回老家……

    这些比我年龄长几十岁的“老物件”,载着几代人成长的记忆,在老家的院子周围,静静守候着爷爷的儿孙们……

    文/ 空心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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