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
01
后园里长满了野草,有知名的,更多是不知名的。
这样的地方,你很难想象出“浪漫”来。
芦草是顽强的土著。从一开春起,它就长出粗壮的芽,再到深秋,秀出紫红色的穗,更到深冬,还直挺挺得立在那里。等春风再次吹拂,它才不情愿地退出天地这个大舞台。
后园和我(之三)――给那些野菜野草们期间,它不知被消灭过多少次。过去不必说,就是现在,它也是好多动物的食粮。
只是,它太普通。
如果,你的桌案前有一本打开的《诗经》。
如果,你沉浸在“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里。
你会想到这普通的“芦草”吗?
不错,芦草就是“蒹葭”。
蒹葭之所以美好,也许是粘了“伊人”的光了吧。远方,一个美好的背影。身边,摇曳着深情地蒹葭。
是否,远处蔚蓝天空下金色的麦浪也有你的爱恋;是否,那起伏的山峦也有你的牵挂;是否,那夕阳……
有人说,夕阳是能引发人的伤感的。
非常喜欢《小王子》中狐狸说的那句话,“麦田和我毫不相干,真令人沮丧。不过,你有金黄色的头发。想想看,如果你驯服了我,那该有多好啊!小麦也是金黄色的,那会使我想起你。我会爱上听麦田里的风声……”
人的爱是有关联的。看到咖啡两个字,或许你会想到一个结着幽怨的剪影。
这样,我带着小狗当当在芦草中漫步的时候,我忽然找到了属于自己理解的浪漫。
浪漫的生活其实很简单,不是吗?
02
后园里还有一种野草,它一丛丛的生长,有着纤细的茎、纤细的叶。
我如此描绘,是不是运笔太笨拙了!
不如放张图片来的形象。
后园和我(之三)――给那些野菜野草们 后园和我(之三)――给那些野菜野草们借助现代化手段,我才知道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知风草。
等风吹来草,浪浪成巨涛。不错,它那么柔弱,如何抵抗的了肆虐的风?
所以,它只能左右摇摆。
像极了当前的我。
如是,你就可以嘲笑它吗?嘲笑它的不坚定?
在初夏刺眼的阳光里,它开满了密密的绒毛般的粉紫色的小花,远远望去,似笼着一片霞光;走进了,细瞧,那淡淡的粉红夹着淡紫,看上去是那样那样柔美 ,使你禁不住心生爱恋。
它其实是柔中带刚的!
不信,你拔拔它试试!
03
后园里麦蒿很多。
后园和我(之三)――给那些野菜野草们后园和我(之三)――给那些野菜野草们
老百姓嫌弃它。别看它很柔弱,一旦任由其生长,它会捅破天的。
要知道,民以食为天。麦蒿疯长,麦子就荒了。
所以,在春天的麦田里,老农会恶狠狠地把它们连根拔掉,必须除之而后快,而后安。
可好多人不知道,它其实也有一个好听的花语,叫“易逝”。
从春天发芽,到五月初它就该成熟了。前后不过几十天的时间。
它抓住时间,拼命生长,开花,结子。
当你再见到它,一年又开始了
“无语与花别,细看枝上红。明年又相见,还恐是愁中。”这样一首诗,写给麦蒿是最恰当的。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播娘蒿”。
是不是当它逝去的时候,夏播开始了。
花语“易逝”,情形太揪心。“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辛弃疾词真好!
04
后园的沟坡上有一大片白茅。
它的名字为大多数人知道。
小时候,贪嘴的我们会想尽办法把它的根抖搂出来,使劲地嚼,只为享受那一丝丝的甜味。它的根叫“茅根”。
嚼到腮帮子酸痛麻木,嚼得嘴角窝着黄褐色的泥。
还有“谷荻”。春天到了,一边采一边吃,一边吃一边采。嫩嫩的谷荻很好吃,等到它老了,贪嘴的小孩子还是使劲嚼着,贪恋那一丝甜味。
后园和我(之三)――给那些野菜野草们这张图片来自网络后园和我(之三)――给那些野菜野草们
等谷荻秀出穗来,满坡里都是的时候,天热了。
忽然有一天,我知道了一个成语――如火如荼。我竟然还知道,“荼”就是谷荻秀出的穗子。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诗经》中竟然也有白茅的影子。
如同蒹葭一样,这普通的茅草也是浪漫的啊!
05
看到灰灰菜,我更感到亲切。
小时候,母亲采摘嫩嫩的灰灰菜回家,做成比较可口的咸粘粥。
我喜欢它,是因为灰灰菜不苦。
我不喜欢苦菜,是因为它太苦。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藜”。关于它,有一个故事。
后园和我(之三)――给那些野菜野草们干粮耗尽,孔子带领学生们在山野中采食野菜。其中有一种野菜比较多,这种野菜叫做藜,俗名灰菜。孔子把灰菜做成汤,史称“藜藿之羹”。
如此滋味寡淡难以下咽的灰菜汤,学生们难免抱怨。孔子欣欣然边喝边说:“当年尧帝就是在简陋的茅草屋中喝的灰菜汤,那不是人人都羡慕的开明盛世吗?”
说罢,孔子慷慨讲经诵歌,身虽窘困,而弦音不绝。
贫苦中的浪漫,可以这么说吗?
06
后园和我(之三)――给那些野菜野草们这种菜很有名。
我们叫它“曲曲菜”(音),人们常吃的色泽有点发红,叫“家曲曲”。叶片鲜绿,叶脉发白的,我们称之为“野曲曲”。
它的学名叫“苣荬菜”。
《诗经》中也有它的名字,“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苦人不觉荼菜苦,犹如荠菜回味甘。
以前我不喜欢它,因为它太苦;现在有些接受它了,苦味其实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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