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太阳不留余力的将光和热挥洒到重庆这个火辣的城市中,空气中的每粒尘埃似乎都易燃易爆,于是在聒噪的蝉鸣之中我狼狈的逃离了这片被太阳疼爱的土地。
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香格里拉。刚下车,凉爽的风便自袖管,鼻腔由表及里的侵占了我全部的心神,缭绕的雾不同于山城的雾,香格里拉的雾有“云销雨霁,彩彻区明”的意蕴,而山城的雾却有着与城市截然相反的性格,若要找一个恰当的比喻,我想戴望舒的笔下那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的气质能够形容一二。
蓝行找到落脚的旅店后,尽管已是风尘仆仆,但内心依然难以掩饰兴奋,推开房门,独克宗古城的风光一览无余,迎风招展的彩色旗帜,金碧辉煌的大佛寺转经筒隐约露出一角,略一抬头,触手可及的天空让我一度以为天堂与我近在咫尺。于是再也克制不住出游的冲动。漫步在古城之中,与不同肤色,不同面孔的人相逢,抚摸木制的门板,窗户,阁楼开着窗,鼓音自窗口传来,非洲鼓为自由的灵魂歌唱,白塔旁四五个男人虔诚的围绕着它,顺时针,三圈,这是去往天堂的祷告。此刻盛夏的烦躁似乎已经离我远去。
次日,友善的店家驱车带领我们领略香格里拉得天独厚的风光,车窗外是随处可见的青稞架,纳帕海风平浪静,草地四散在周围,牛马闲庭信步,偶尔在湖心落下一片剪影。天空是极其辽阔的,而湖水又极其清澈,飞机自天空划过与白色的鸟从湖中央掠过一般无二,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站在土地之上还是天空之中。
蓝行车内,店家与我们天南海北的聊了许久,印象最深的是店家的一位朋友多年前在西藏与同行的友人失去联系,更糟糕的是身上一贫如洗,或许还有更多不得已之处,最终只得靠步行回家。期间他几度产生寻死的冲动,但一路上在陌生人的救济和偷窃了一辆自行车后打消了念头,最后稀里糊涂的回了家。正当我们笑的乐不可支的时候,蓝月谷猛地撞进眼帘,我的记忆嚣张的将我丢弃在高中与她同桌的岁月里。
记忆里,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但随着与日俱增的了解,我想用向日葵形容她是再合适不过了,面向太阳的脸庞,春光明媚;背对太阳的心绪,愁肠百结。一日她向我倾诉她的母亲因为癌症逝世,而她患癌症的几率极大。刹那间我竟不知所措。这时她却对我开怀一笑,笑容里安抚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眼泪就这样情不自禁的掉落了,她递给我纸巾,我便看见她的眼角也沾染上了泪痕。至今我仍旧记忆犹新,那时正在上物理课,而我和她坐在正中央离讲台不过三四排的位置,老师一定看见了这两个涕泗横流的女生,但我也无法揣度老师为何无声无息,想必是认为高三的压力让我们无法不用眼泪来释放。
忽然《消失的地平线》中的文字前所未有的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抽泣着对她说:“你知道蓝月谷吗?哪里有人修行延长生命的方法,谷内的时间流动得比谷外缓慢,未来我们一同去蓝月谷生活吧!”我已不记得她的回答,但蓝月谷却在我的脑海里根深蒂固,如今已是枝繁叶茂。我不禁扪心自问,为何千方百计排除万难也要来到香格里拉,因为这座山谷自我高中的岁月起便让我魂牵梦绕。如今置身其间目视着穿行的缆车和占地颇巨的售票大厅我为我幼稚的话语感到可笑的同时也感到几乎难以忍受的酸涩。
蓝行八月,与她在火热的重庆的大街小巷流窜,不同于在香格里拉的不悲不喜,在重庆,悲时便嚎啕大哭;喜时就开怀大笑。在这座城市里悲欢离合,生离死别都带着一股子爽落劲。我和她大大咧咧的坐在冒冷气的空调屋里,吃得正火热的时候,我说“下次一起去蓝月谷吧。”她好像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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