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余醺
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十点,对着还没有写完的稿子,头疼得快要吐出来,在这样的时刻想起知乎里一个问答——
人在什么时候最舒服?
从梦中醒来,看看手机是凌晨两点,第二天是周日,仿佛还可以毫无顾忌的睡到地老天荒。此时空调开着,被子很暖,窗外有点小雨,远远有车驶过,之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光是这样想一想世界就美好的不像话。在白天和黑夜交错之间,还有这样一段肆无忌惮的的时光。什么都不用做,压力就丝丝消融,心绪平复。没有宣泄、没有狂欢、没有暴饮暴食,只是在黑夜里睁开眼,再放心地闭上眼。
成年之后经历失眠,才知道一句晚安的实用和诚恳。
小时候不肯睡,是因为醒着比入梦要精彩。总得有人在旁边哄着,置一个幻境,让人相信梦里也有缤纷的颜色。我以前很喜欢发呆和做梦,非常珍惜睡前那段胡思乱想的时间。我相信像老舍的小说里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一个梦前的地方,就是做梦之前人的意识先会到达的地方。老舍自己写的是一块三角形的花圃,对花的种类和颜色都有详细的描述,每次做梦前主角都会先进到这个地方。
我当然也构筑过梦前的地方,不过却常换常新,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很少想起。现在的我,很难单凭自己的想象进入梦前的构筑。我现在很怕意识放空下来的那段时间,因为杂念太多,忧惧太多。空下来时如果不找一些别的什么来填补,思绪自然会被明天或最近的烦恼侵入。日子的本体是沉重的,我见不得它的真面目。
我多么希望还保有童年的勇气,那勇气会让我梦里什么都有。
醒来以后我多看看人间,扎进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一点一点浸润成今天的样子。时常抬头看天,心里还有一些为之努力的小梦想,它像小火苗,烧得血液温热,烧得人心沸腾,热情不减。
有一回无故失眠,静静地坐在飘窗前,把几年前的各种相册完完整整看了一遍。若把这些照片做成一帧一帧来动态播放,就会感叹时光流转的速度如此惊人。几分钟之内,身边的面孔换了许多张,照片的主人公也会发生着细微而明显的变化。长叹一声,拉开窗帘,发现天已大亮。乌云席卷,而空气澄明。人一旦长大了,整日奔忙,回忆就被压缩至分秒之间,触不可及。幸而我们偶有清醒而空闲的时刻。
家里有许多许多的老照片,那些抱在一起笑的灿烂的人中,有太多已经被遗忘的名字。我当然知道我也一样,在别人的联系人里,在他们的旧照片中,会被他们遗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何其公平,每个人都有选择的空间与自由。
我想说的是,并不是人与人之间的薄幸,而是我们只能有这么多的精力,用于交际与维系感情。但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知道,我能拥有的亲情就在这个家里,我能拥有的友情在我的手机通讯录里,而我能回味的情怀就在你们的目光里。
人是孤独的心灵捕手,我时常去审视自己的现状,去明晰自己的内心。让爱与不舍,喜悦与从容,感性与理智笼罩在自己的生活里,要平衡这一切,很难。有挑战,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
今年遇见的人,有一些会错过。未来太多风景,胜过纸上描绘的风光。我知道他们一定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活的安乐又坦然。生命之中有过交集就很美满,我也相信,会有一天再相遇,轻轻道一声,好久不见。
可我知道,长情如你们,在来年初到之时,仍会守着这片小天地谈心说话。看百变的故事,听我在这里絮叨。在你们眼中,它是你们生活的盐,疲倦时的枕头以及失眠夜晚的月光。无论岁月多变迁,无论世界多喧嚣,摊开一本杂志的人,腹中有情怀,内心会有光。在那一刻,也会知道目光将停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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