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做清明,这个星期回了老家,也见到了一年难得见几次的舅公舅婆。
那个始终笑意盈盈的舅婆佝偻着身子,瘸着脚。九岁的胖乎乎的小表妹时不时缠在她身边。又当奶奶又当妈妈的日子,舅婆的身心受损,强颜欢笑的同时总是挥不去的黯然神伤。
我的舅公,精神混沌,总是嗜睡。坐着聊天也能睡着,看着手机也能睡着,连拉着最爱的二胡也能睡着。甚至有一次骑着电瓶车也打瞌睡。从此以后,家里人再也不敢让他骑电瓶车了。
舅公有点心肌堵塞,走不了远路,会气喘无力。放了支架也不见好转。可能烦心的事情太多。日夜忧虑,身体又怎能得到放松和休息?
今天饭后,陪着他们聊天。大的表妹今年中考,从她的学习,聊到自己的中考,再回忆到自己刚刚去nb上sf的日子。那些年,舅公舅婆也在nb。所以他们的住所就像我的家,一到双休日便挤到舅婆床里边,把舅公挤到另外的小床上。一晃,现在已经到了自己的孩子快上小学的时候。
回忆总是越走越远,聊着聊着就回到了舅公的曾经。之前的疑惑也一并问了清楚。
舅婆说,他们俩曾经都有机会成为正式编内老师(我奶奶也是有机会的,她们都曾经代过课)。但我舅公不愿意,可能跟那个年代的整体氛围有关。毕竟那时候的工人是最吃香的。所以舅公毅然选择学习机械,而放弃了教师的岗前培训,舅婆也就夫唱妇随地放放弃了。舅婆说起,依然后悔不已。她说最后的事情只有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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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后的舅公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曾经的风光只能成为了一段回忆。
舅公舅婆说他们这一生只是活过了。而且是白白活着。没有谁能比他们活得更失败。
本来想安慰,比他们更惨的人比比皆是,只是他们没看到。但是想想这样的安慰也是苍白无力的。他们的辛苦我不能分担掉半点。也就噤声了。
或许这样陪着他们聊聊天,也挺好。
舅婆说,舅公好久没有聊的这么晚了。往常的这时,他早就已经打起了瞌睡。不管正在做什么事。
聊天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我们聊天时,奶奶拎出一袋橘子,舅婆剥好一个橘子后塞到舅公手里,跟他说很甜,谁知道舅公塞进嘴巴后,整张脸酸得皱到了一起。那可爱的表情看得我们都笑做了一团。原来舅婆看舅公打瞌睡,故意“刺激刺激”他。
看着我们笑的舅公,也笑得像个孩子。好希望生活待他们好一点。辛苦了一辈子的两个老人,在风烛残年的时候能享受下没有负担的生活。
身体的老化是不可逆的,但心灵的放松有时候可以抵过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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