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中有一章叫做: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青春易逝,那是无可奈何的。即便如此,也总有几年好时光吧。在金庸笔下,却有那么一个人,在短短几日之内,由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真的就是刹那芳华。
天山童姥在金庸的笔下肯定是异类。她的真名已不得而知,世人都称她为天山童姥。天山代表的是她所居之地——天山缥缈峰,童姥则是她外形的一个指称。天山童姥出场时已经是九十六岁高龄了,却有着一副八、九岁女童的身形。
造成天山童姥奇特身形的原因是她练了一门独特的武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据悉,金庸在新修版改为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门武功,每三十年需要返老还童一次。返老还童怎么可能?当然是小说家之言。依童姥的暴戾性格来说,我倒觉得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个名字更贴切。童姥虽然身形矮小,却是不怒自威的。而且为人自大,不肯服输,性格火爆,这门武功的确适合她。
童姥一生的悲剧就毁在这门独特的武功上。若她不修炼这门武功,也就不会给李秋水可乘之机,不至于一辈子都是八、九岁女童的身形,也不至于爱情上一败涂地。我们知道,天山童姥十八九岁时也是花容月貌,应该不输于李秋水。虽说年纪比无崖子大一点,究竟还是有那么几分机会的。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童姥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李秋水。在练功紧要关头,被李秋水一声大喝吓得走火入魔,从此身形如女童,成为一生憾事。在无崖子而言,李秋水有天仙一般的容貌,又有着正常的身形,怎么也不会考虑童姥了。何况,他对童姥根本没有真爱。若是真爱,就不存在移情一说,更不会嫌弃童姥的身形。
童姥执迷于无崖子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且错的离谱。不然,她的一生应该会更幸福。奈何,童姥只沉浸在自己的伤心里,甚至迁怒于天下男子。她对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残酷至极,就是一种变态的发泄。
在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眼中的恶魔,却是灵鹫宫九天九部婢女爱戴尊敬的主人。在灵鹫宫中,收留的都是一些可怜的女人。童姥教她们武功,给她们关爱,使她们获得新生。所以,众女才会对童姥如此死心塌地。如此说来,童姥又是慈爱的。
人性本就复杂,对于童姥,我们无法给一个明确的界定,只能说这是一个可怜之人。她一生困于心魔,以至误人误己。若非痴心,自然不会跟李秋水结怨。若非跟李秋水结怨,也不会悲惨一生。她站在万人之巅,拥有无上的权力,却没有幸福快乐可言。不是因为她得不到,而是因为她不愿。若她是虚竹那样的性格心性,又哪里能跟李秋水结怨呢?
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人生如白驹过隙,刹那而已。童姥活到九十六岁的高龄,却没有参透世界的情爱,没有放下心魔。或许,只有在生死一瞬,人才能了悟前尘,明白一切爱恨情仇如梦幻泡影。我们所要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生活才能有更丰富的色彩,才有更多的可能。惟其如此,我们才不会辜负了那弹指一瞬的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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