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场了。”
老湿站起了身，把斗篷批在身上，对着我做出了嘘的手势，然后掀帘子走了出去。
我隔着门缝向外看着。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穿的也不怎么样，脚上的鞋还带着泥点，一看就是农村来的。
老湿看上去也没什么兴趣，但还是勉强招呼对方坐下。老头毕恭毕敬，向后招了招手，竟然又出来一个人。
原来是老头的儿子，胖呼呼的，但看上去憨憨的，一直在笑。
“大湿，我就是来替我儿子问问，都说您是远近闻名的大仙儿，我来替我儿子问问……”
老湿大手一挥，没让老头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又在玩那套把戏，算出对方的来历显然比对方说出来，显得更神点。
老湿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那孩子二十岁左右，虽然穿的还算干净，但一看就是故意准备的，几年前新买的衣服一直没上过身。
“一年内你儿子，会有一个大波。”老湿闭着眼睛随口说。
“什么大波？多大？”傻儿子色眯眯地回答。
“大波浪，懂吗？非死即残的那种。”老湿狠狠地回答。
“咋，咋，”老人忍不住问：“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儿子从小就傻，大门不出的，咋会有大波？”
“他身上有凶兆。”
“胸罩？”傻儿子又接过了话，脸都红了。
“对，凶兆！凶兆！”
傻儿子还在兴奋中，但老头听出来了意思。只见他扣扣索索地摸着，终于在上衣口袋里摸出了200块钱，双手递了过去。
老湿的脸终于有了笑容。
“一会儿我给你画个符，你拿回去贴门头上，就没事了。”
“其实，其实，”老头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和儿子一样的笑容，“其实，大湿，方向错了，我是来给这孩子看看，怎么样才能找个老婆，你看这都二十多岁了。”
噗，我在门后面差点没笑出声来，老湿今天算是栽了，竟然算错了对方的来意。
“三年内没戏，”老湿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说着恶毒的话：“三年后你再来，到时还差不多。”
说完掂着手里的钱，头都不回地走了进来。
我轻咳两声，好让自己停止下嘴角的笑容，给老湿递上一支烟，然后才问：“都说你会算命，你就这么算的？那能准吗？”
老湿猛吸一口烟：“咋不准？”
“那，算命这种事，本质上来说是通过观察过去，加上未来函数，才有可能准，因为人的行动是随机的，没有未来函数永远也……”
“这还不简单，”老湿打断了：“算命的理论只要足够复杂，就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我点了点头，然后学着他的样子，长长地吐出了一缕烟：“其实很多人看出来了，只是选择了蒙骗自己而已。”
“你倒什么都知道，看出来了，他们图个啥？”
“因为他们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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