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何列传（二）
窦武被宦官抢先下手
这年五月发生日食，陈蕃又劝窦武说：“当年萧望之被一个石显陷害，近代李膺、杜密等各位先生所受的灾祸牵连到妻子子女，现在的石显有几十批人了啊！陈蕃我已经八十多岁了，想要替大将军清除国家之害。现在可以借助发生日食为由，斥退罢黜宦官，以堵塞上天变异。另外，赵夫人和各位女尚书早晚要祸乱太后，要迅速把这些人斥退清除。希望大将军早做打算。”
窦武于是报告窦太后说：“按照原来的惯例，黄门、常侍只负责皇宫中的普通事务以及看守门户，充其量最多只管理宫中的有关财物罢了。陛下现在安排他们参与政事并且责任权力很重，他们的子弟布列朝堂上下，专门去干那些贪婪残暴的勾当。天下百姓惶恐不安，大概其原因正在这里。应当把这些人诛杀或者废掉，以肃清朝廷秩序。”
窦太后说：“汉朝以来的惯例，宦官世代都有，只是诛杀其中有罪责的，怎么能把他们全部废掉呢？”这时，中常侍管霸非常有才华谋略，他专权控制皇宫。窦武先报告后诛杀管霸和中常侍苏康等人，这些人都被处死。窦武又请求诛杀曹节等人，窦太后因不忍心而犹豫不决，所以这件事情长久谋划，最后也没有实施。
这年八月，太白星出现在西方。刘瑜向来通晓天官星象，对此非常厌恶，他上书窦太后说：“太白星侵犯房星的左骖位置，上将星进入太微，主占卜皇宫宫门应当关闭，对在位的将相不利，奸人就在君主旁侧。希望皇太后要加紧提防。”
刘瑜又写给窦武和陈蕃书信，认为星辰错乱不利于当朝大臣，应当迅速确定下大计。
窦武和陈蕃收到书信后着手行动，先是任命朱寓为司隶校尉，刘祐为河南尹，虞祁为洛阳县令。窦武奏报免掉黄门令魏彪，由自己亲近的小黄门山冰接任。他指使山冰奏报一向狡猾、罪恶多端的长乐宫尚书郑飒，逮捕后押送到北寺监狱中。
陈蕃对窦武说道：“这样的人既然已经遭到逮捕，立即杀掉就是，还要反复拷问干什么！”窦武不听，命令山冰和尹勋、侍御史祝瑨一起审讯拷问郑飒，在供词中牵连到曹节和王甫。尹勋和山冰立即奏报收捕曹节等人，派刘瑜到宫中奏报。
这时，窦武已经搬出皇宫在府中居住，掌管宫中文书的先报告给长乐五官史朱瑀。朱瑀私下偷看了窦武的奏书，然后大骂道：“对宦官中的放纵者，自然可以诛杀。我们这些小官有什么罪过，却要被灭掉全族呢！”他随后大叫道：“陈蕃和窦武奏报皇太后废掉皇帝，这是大逆不道！”
朱瑀在连夜召集自己亲近健壮的长乐从官史共普、张亮等十七人，歃血为盟一起诛灭窦武等人。曹节听说后惊慌起床，他报告汉灵帝说：“外面情况紧急，陛下请搬出御德阳前殿。”他让汉灵帝拔剑作出战斗状态，派乳母赵娆等人在左右护卫，取出诏令符信，关闭皇宫的各个门户。
曹节等人征召尚书官属来到，用刀剑胁迫他们，让他们代替汉灵帝起草诏书，任命王甫为黄门令，让他持节来到北寺监狱中，收捕了尹勋和山冰。山冰心中生疑，不肯接受诏书，王甫把其杀掉。随后又杀害尹勋，释放出郑飒。
他们还一起劫持了窦太后，夺下其玺书。命令中谒者把住南宫，关闭宫门，把道路封锁阻断。然后派郑飒等人持节，和侍御使、谒者收捕窦武等人。窦武不肯接受诏书，飞驰进入步兵营中，和窦绍一起射杀使者。
窦武召集召北军五校士几千人在都亭下集合。他传令军士们说：“黄门常待造反，尽力平叛的封侯重赏。”
汉灵帝诏令少府周靖代理车骑将军，加节，和护匈奴中郎将张奂率领五营军士征讨窦武。在夜漏将要滴尽时，王甫率领虎贲武士、羽林武士、厩驺武士、都候武士、持戟武士，共计一千多人，聚集在朱雀门前，与张奂等人会合。
第二天清晨，王甫等来到皇宫门下，和窦武对阵。王甫的兵力越来越多，王甫让武士对窦武率领的卫士喊话说：“窦武造反，你们都是禁中卫士，应当宿卫皇宫，为什么要追随造反者呢？先投降的有赏！”
窦武率领的五校军官兵，平时就非常畏惧宫中武士，于是临阵倒戈归附王甫。从清晨到吃早饭时，窦武率领的军队全部投降王甫，窦武和窦绍只好落荒逃走。王甫率领军队追赶，包围了窦武、窦绍，两人自杀。
王甫把窦武、窦绍的脑袋砍下悬挂在洛阳都亭。随后收捕窦武、窦绍的族人、宾客、姻亲后全部诛杀，受到牵连的刘瑜、冯述也被灭族。汉灵帝下达诏令，把窦武的家属流放到日南郡，把窦太后迁至云台宫居住。
在这个时期，宦官得志猖狂，士大夫们全都垂头丧气。窦武的府掾、桂阳人胡腾，他在年少师从于窦武，独自为窦武殡敛行丧，因此受到禁锢。
窦武的孙子叫做窦辅，这年才两岁，被人带着逃窜得以保命。事情被发觉后，曹节等人追捕很急。胡腾和令史、南阳人张敞一起带着窦辅逃到零陵界中，对外诈称窦辅已死，胡腾把窦辅作为自己的儿子抚养，为其娶妻成家、窦辅后来被举荐为桂阳孝廉。在建安年间，荆州牧刘表听说过征辟窦辅到府中任职，任命为从事，让他恢复窦姓，并把窦武孙子的身份奏报朝廷。恰在这时刘表去世，曹操平定荆州，窦辅和族人们迁徙到邺县居住，后被征辟到曹操的丞相府中任职。窦辅后来跟随征讨马超，被流箭射中去世。
当初，窦武的母亲在生下窦武后又生下一条蛇，就把蛇送到森林中。后来，窦武的母亲去世，在埋葬时，棺柩还未放入墓穴，有一条大蛇从草丛中游出，一直来到墓穴处，用头撞击棺柩，涕血交流，俯仰卷曲，好像悲哀哭泣的样子，过了很久才肯离去。当时在场的人们认为，这是窦氏家族的祥瑞之兆。
胡腾字子升，在汉桓帝巡狩南阳时，任命胡腾为护驾从事。当时公卿贵戚的车骑上万，征求的费用差役无法计数。胡腾向汉桓帝建议说：“天子没有宫内宫外的区别，乘舆所到达的地方都是京师。臣请求任命荆州刺史兼任司隶校尉，臣自请担任都官从事。”
汉桓帝答应下来，从此之后大家对胡腾肃然起敬，没有人再敢小觑他，胡腾从此出名。党锢之禁解除后，胡腾官至尚书。
张敞是太尉张温的弟弟。
窦武自杀
黄其军
作于2023年4月27日（古历癸卯年三月初八）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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