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内外（短篇小说）

文/沉年墨语

                              （一）

      婚姻如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其中幸与不幸，个中滋味，凭心体会。

      这是一个酒后饭桌上的真实故事，比小说更曲折，比神话更传奇。

      坐在我对面的是个三十岁漂亮的女人，苏佳丽。白皙的皮肤和高挑的身材，再加上谈笑间眉眼中散发出来的浓浓春意，让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聚光灯下，佳丽是那样耀眼。大大咧咧有点像个男人，和权贵们“称兄道弟”。有人劝她喝酒，佳丽就用一番动听的场面话让那人收回成命，实在推脱不了就抿上一口。即使在首次见面的人一起吃饭，她也放的开。利用女性的社交魅力促使客户签单恰是她的长处，她在工作中结识了许多画家、作家、企业老板等社会名流。

      佳丽和我认识的时间不长，为什么愿意对我敞开心扉呢？

        那是因为我曾救过她一命。

        事情是这样的，也是在一个酒会上，我们边吃饭边谈一笔生意。一位自称人瑞集团总经理的吴姓客户故意和我换了座位，紧挨着她坐着。佳丽那时穿着一件低胸礼服裙，再加上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美的不可方物。姓吴的时不时借着干杯的名义侧过身去，瞄上几眼，先是偷偷摸摸，后来可是很大胆地说出了他对她的兴趣。“苏小姐，这么美的，追求者一定很多吧？”

      “不多，只排了一条街而已。”佳丽笑着附和道。

      “那多我一个不算多吧？”

      “吴总，您可真会打趣，您身边的漂亮姑娘不知有多少呢，怎能看得上我这样的？”

        ……这次是那吴姓的中年男人请客，他当然有更多的发言权：让佳丽陪这里的每个人来一杯。

      席间，我去了趟厕所，刚出门就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只见那个助理一手拿着一杯奶茶，一手往里面倒药。我虽认不出来那白色的粉剂是什么，但能确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而那杯奶茶绝对要端给桌子上的某个人喝的。

        果然，在我回座位不久，奶茶就被端上来了。助理放在吴总桌前退了下去，然后他又递到她手上，说这喝了对女性的身体好，以此来彰显他对她的格外关照。苏佳丽晕晕乎乎地端起立即喝了几口。我装作过去跟她碰杯，把红酒倒在她胸前，场面尴尬极了，我一边道歉一边挽着她的胳膊往洗手间走，而后让现在门口的助手告诉吴总我们去去就来。

      我并没有拉她去洗手间，而是勉强拖着她走到对面的一家酒店，另开了间房安排她住下，然后离开。

      后来，我们渐渐熟悉了，她渐渐向我吐露心扉。       

围城内外（短篇小说）

                              （二）

      接下来，佳丽跟我讲了她三进三出爱情城堡的故事。

        她的父亲是教育局的副局长，母亲在银行上班，家境不错。大学学的是金融管理专业，毕业后就被分派到了银行，工作光鲜亮丽，再加上人也漂亮，追求者众多。她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拒绝了富二代和官二代，甚至和她一样出生双职工家庭的青年才俊。偏偏着了魔似的爱上了一个人。

        这个人皮肤黝黑，个子不高，毕业于西安一所普通的二本院校，家是农村。用她的话说，他老实本分，土得有点扎眼。与佳丽这样花枝招展的女孩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丑小鸭。但她那时朴素到了极致，不追求家庭出生和什么有浪漫情调的富家公子，只想找个朴实无华的人过简单的小日子。

      谈了两年恋爱，终于在父母亲戚们的一片反对声中结了婚。再过了一年有了自己的小女儿。刚结婚那会儿她的生活过得平静安逸，在她父亲的帮助下，他到当地小学当了副校长，在生下孩子后又成了校长。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就会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母亲，可是，从那之后她悲惨的人生就开始了。

      佳丽从小没吃过苦，生孩子一天一夜没生下来，选择了刨妇产。月子里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再加上丈夫一家人比较传统，拐弯抹角地说女孩如何如何不好，婆婆也不愿伺候月子，战争也就开始爆发了。她抑郁寡欢，他也为此整天哭丧着脸，后来干脆三天两头才回来一次，她气极了就一遍一遍打电话，当着同事的面大声训斥他，直到他终于受不了了关机。

      有天晚上，他说他有事儿不回去吃饭。晚饭过后，佳丽把孩子送到妈妈家，自己散着步去了他的办公室。悲剧的一幕令她至今难忘……

        她从门缝里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行苟且之事。顿时，心像爆炸了一般，她强忍着痛回到了家。

        很平静地跟他提出离婚。一开始他不干，说是求她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可是她主意已定，第二天就逼迫她去了民政局。

      他们离了，这是佳丽第一次进入围城又出了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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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佳丽的第二任老公是别人介绍的。一个老板，从农村白手起家拼出来的，带着一个小男孩。

        起先对她很温柔。时间一长，暴躁的秉性就表露出来了。虽然有几个臭钱，小气的很，加之酗酒、赌博、粗野，结婚每一年，就分道扬镳了。

      第三次走进围城，是一个老乡介绍的，个子高高的，瘦瘦的，长的不错，家庭也不赖。他的父母是市立医院的主任医师。年龄比佳丽大一岁，他们第一次见面佳丽就感觉对他一见钟情了。以那男人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没结婚的大姑娘，一开始佳丽对自己的这次婚姻心满意足。佳丽对他隐瞒了自己的第二次婚姻，再加上脸皮厚有“手段”，把那男人治得服服帖帖。

        起初两个人很恩爱，她以为找到了自己这辈子可以白头到老的人。结婚前两个人你侬我侬，花前月下，四处游玩，日子如花般美好。然而，命运又跟她开了个玩笑。

        结婚之后，她才知道他并非是个“完美”的人，实际上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差劲儿的人。并不是人品有问题，而是她根本没有长大。他从小都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但没有最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内心也是十分晦暗。

      他瞒着她很多事情，实际上她的第一次婚姻也是因为不能生活自理、人家无法忍受而结束的。在他们结婚前，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他妈一手包办的，好像他永远是个孩子。他意识里认为女人就应该这样。婚后我包揽了洗衣、做饭、带孩子等一切家务。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一点都不待见自己和第一老公的孩子，孩子经常被拳打脚踢。

      她跟我说：“为了孩子，我再一次提出离婚。他曾跪下来求我，让我不要离开他。我原谅了他。”尽管他表面上装作很爱她和孩子，然而下次孩子放学回来，他还照打不误。她又好几次提出离婚，他不干。佳丽后来还是找了黑道上的人把他给胖揍了一顿，这才同意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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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佳丽的语气云淡风轻，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我们一直聊到半夜三点。听完她的故事，我非常感慨。

      从不曾想到这个昔日漂亮又单纯善良的女孩，仅仅几年的时光就被变成了一个在社会上八面玲珑、虚伪狡诈、对钱财贪婪无比的人。这是社会的开放和进步吗？还是她人生的必然？除了这么做，她还有什么出路呢？

      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记录下这些事儿，希望能引人深思、发人深省。怎样的婚姻能获得长久的幸福呢？恐怕无人能答。围城中个中滋味，只有用心经营过了方能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