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没有再单独回过那栋楼,偶尔回去搬东西,也总是叫上他俩,似乎对那个地方有忌惮。温陵也不好多问,毕竟家庭变故都发生在那里,小姑娘害怕伤心也是正常的。
秦雨也没有再继续赶她走。这倒是他的风格,面冷心热。不过后来他俩似乎有意无意经常避开温陵,有时一连出门几日,连招呼都不打。老太太认为他俩在一起了,乐开了花,温陵却总觉得不太对劲,这俩人怎么看都好像在密谋什么。看秦雨那眉头常蹙的样子,便知他又陷入了新的谜题,只是这一次,陪在他身边的是夏冰。往日萦绕在秦雨身边所有的离奇都塌缩成了眼前这个女孩,这让温陵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危险。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夏冰就是地洞中的那只怪物,带着面具而已。为此,他特地在晚饭后的休息时间大声放电影《画皮》,没想到那丫头跑来和他一起看,还瑟缩地躲在他身后。分明还瞥到秦雨向他投来鄙夷的眼神。如此几番试探都没有收获,终于有一天夜里,温陵料定他俩又要外出的前夕,悄悄钻进秦雨的车内,猫腰躲在后座。俩人上车后闷声不响,秦雨把车开得飞快,时不时来个急刹车和急转弯,这明显不是他的技术,“被发现了”,温陵暗自垂泪,鉴于对方并不说话,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总算到了目的地,夏冰在前面咯咯咯地笑起来,秦雨转过脸看着他,“要不要再来一圈?”
温陵白着脸,见色忘义的假正经,他记下了。
“这不是你家吗?你俩三更半夜来这里,哥,我就不进去了,我自己打车回去。”温陵差点扇自己一记耳光。
“你不是很好奇吗,进来吧!”
“不不不,我没好奇。”刚想转身,被秦雨一把拽住手腕,拇指在他手腕上用力按了一下,这是他俩的暗号,温陵停住了脚步。
夏冰依然犀利索罗在背包里摸索出那把钥匙。开门,穿过门厅,继而走过大厅,来到院中。
“来啦。”黑暗中不知谁说了一句,嗓音嘶哑,如同在耳边吹气,温陵吓得一哆嗦。
“谁?”
只见火光一闪,面前多了一个火把。
“鹰爷爷,又要麻烦你了!”夏冰说着,接过火把。
借着火光看清了面前的老头,拄着拐杖,佝偻着身躯,长着一只极大极红的鼻子,虽然面目丑陋,可是双目如炬,并非等闲之辈。
老头不知道触碰了哪里,突然脚下震动,几秒钟后,院墙东面的黑木头亭子地板裂开了一个口子,正好能容一个人通过。夏冰拿着火把先钻了进去,秦雨紧随其后。温陵犹豫间,背后被那老头用拐杖捅了一下,一晃神,半个身子已经在洞内了,差点滑下去。凭感觉,脚下踩着的是一个木梯子。
“快跟上。”秦雨在下方催促道。
“啊,哦哦。”一步一步摸索着走下去,梯子嘎吱作响,不知能不能承受三个人的分量。大约有二十来米,双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此时温陵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眼前是个方形小厅,没有多余的摆设,正对着梯子的那堵墙上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栅栏门。门的拉手反射着火光,在黑暗中异常闪亮,显然被人触摸过无数次。
秦雨有些费力地拉开铁门,让他俩先进去,然后转身,刚想把门再拉上,温陵急忙阻止。
“怎么了?”
“鲁道夫还没来。”温陵指了指鼻子。
夏冰笑道,“鹰爷爷会在上面守着。”
“守着?我们真要去盗墓?”
“等下你就知道了,坐稳了。”
温陵这才看清这间屋子靠墙有一排包着皮的长凳,好些地方皮已经开裂,露出里面黑黄的内芯。夏冰举着火把正望着他偷笑。
秦雨快步走到他跟前,将他按在座椅上,接着在他边上坐下来。
“欢迎来到地下王国。”夏冰一本正经举着火把宣布。
“大姐,有个东西叫手电,你听过没有?密码锁和手电!我要疯了!”温陵嘟囔道。
夏冰并不理会他,在他俩旁边的空座上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然后呢?地下王国的女王陛下,接着您要唤出灯神了吗?”温陵指了指正襟危坐于地下室的仨人,一脸疑惑。突然,座椅震动了一下,不对,是整个房间震动。“快跑,地震了。”温陵大喊一声,夺步往铁门冲去,不料被秦雨一把拽了回来。
“你消停点,这是电梯。”
“电梯?我们刚爬下来,就要上去,耍我玩的吧。早说有电梯,我们坐电梯下来就好了。”正说着,这个小房间朝着左侧极速前进,要不是被秦雨拉着,怕是要一头撞墙上了。
夏冰此时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接下去的几分钟,电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最终发出哐的一声后,停了下来。
打开门,越过秦雨的肩膀看去,眼前的一幕让温陵不知如何形容,应该是在梦中,和这里相比,之前他和秦雨经历的那些风风雨雨实在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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