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太阳透过金黄色的窗帘照映着我的房间把我叫醒,我揉揉慵懒的眼睛起床拉开窗帘推开玻璃窗,一眼望去是大门紧闭的屋顶上的喇叭花,这是大伯父家半个房顶上野长的花儿,淡紫色的喇叭花绽放在稀疏的绿叶上呈现出娇艳的身子,门前留下的杂草根在阳光的映衬下多添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气息,这让我想起了几年前年物是人非的光景。
四年前年大伯父一家人搬去了市区新买的四层楼的房子里住,大堂哥和她的妻子经营着新开的饭店,生意十分好,在学校里当保安的大伯父也辞职回去帮忙着料理,小时候性情淘气的大侄子在当地那有名严肃的鸡山学校里读三年级,他淘气的性子也因此收敛了不少。
他们家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每逢年过节都是光鲜亮丽,轰轰烈烈的骑着小汽车归来,大堂哥满是一副大老板的气派,一回家就来我家加菜打火锅,一起度过热闹欢快的春节。
大侄子从小就跟我亲近,他一回来就嚷嚷着要找我这个小姑子玩,打牌、滑轮、骑自行车,也许是因为我在,比他大两岁的小叔子(我的弟弟)才会愿意跟他玩,同时也不敢欺负他。
三年前大侄子回来显然比搬家之前胖了很多,红润滑油的脸蛋生来就要被我掐着玩,他回来总会带来喜讯并第一个告诉我:
“姑仔,我的数学考了一百分”
“姑仔姑仔,我的英语差一点点就满分了” 然后再偷偷泄气的告诉我说语文考的不好。
我会问他在学校有没有打架,他说不打架,要做三好学生,然后伯父在一旁会当面戳穿他,他才低下头说:“跟一个死胖子打过架,然后见了家长”
“那有没有打赢”?
他才抬起头来闪烁着清澈的眼珠子说:“打了他一拳他就倒地了,有钱人不经打”
我掐掐他那肉嘟嘟的小脸蛋
“厉害呀!我的侄,那下次不要再打了,打架是坏孩子干的事”
说完他才孩子气般天真的笑着,露出两颗特别明显的大门牙。
我也喜欢在弟弟面前长大侄子的威风,让弟弟向大侄子看齐。
只是那样的好景不长,只维持了两年。
两年前的夏天,堂哥的一家人堕入了传销的团伙,因此一蹶不振,不仅卖掉了市区的饭店还卖掉了市区里的房子和车子,全家人都跑去了贵州做传销,庆幸的是当时伯父早有觉悟,后来带着大侄子回了家,大伯父继续在市区的某所学校里当保安,大侄子继续留在鸡山里上小学。
两年前他们一家人回来,堂哥骑着摩托车载着嫂子,嫂子抱着两岁半的二儿子,肩上背着一岁的小儿子,大伯父骑着助力车载着大侄子,大侄子变了,变得又黑又瘦,瘦成了他们四年前搬家时的样子,和四年前相比唯一变的是他的身高、肤色和眼神,他曾经充满稚气的小眼睛变得深沉。
他回到老家做的第一件事还是找我,只是不再找我玩说他的成绩及在校的“光辉事迹”,而是问我一些关于考大学的事,那时候我刚高考完,伤心了好久,他反过来还安慰我,之后再去帮他的妈妈打扫老房子,一起把门前逢生的杂草拔掉,再找来一根竹子,然后将竹叶绑成一个长长的扫把,一个人把房子里的蜘蛛网清理掉,那时候的他只有十三岁。
原来他成长的个子是他唯一能挑起担子最有力的臂膀,深沉懂事的眼神是他能坚强面对这一切最大的见证。
去年堂哥堂嫂离婚了,堂哥没有回来,大侄子跟着他爷爷回到家来打扫卫生,他们家的门前早已长满了野草,屋顶也长了些稀疏的喇叭花,大伯父想要用铲子铲掉,被大侄子阻止并围起来养,他们过完年又离开了,后来喇叭花就长出了大侄子围起来的那个范围。
今年,眼看就要春节了,前天我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发现大伯父家门前的杂草被清除掉了,问了母亲才知道是大伯父一个人回来打扫干净的,听母亲说在市二中读初一的大侄子成绩仍然很好,最擅长的科目还是数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被几个男同学围殴打了一顿,他的爷爷在学校里做保安,有人跑去告诉他才及时阻止,防止了更大的伤害,后来去做了CT检查,只能庆幸身体上没有留下什么伤。
母亲说他们住在外面租来的房子,白天和夜晚堂哥去载客,大侄子在家照顾三四岁的弟弟,今年大侄子应该有十五岁了,只是不知道他今年还回不回来。
眼前这自然生长的紫色喇叭花早已在这半边房顶里开出一片繁盛的样子,房顶上的喇叭花和旁边逢生的小草在阳光的映衬下更加欣欣向荣,它现在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回来看它一面,看它这番花团锦簇的模样的好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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