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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本书。这本书是你的人生、你的家庭、朋友、梦想,是深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梦、痛、爱、记忆,没能说出来的。等着你提笔慢慢地把那些爱恨情愁,讲给大家听。
我的书讲的也都是我人生的一部分。我父亲是浙江人 ,17岁单身到台湾,认识了美丽的台湾女子,就此安家立户。
我出生在高雄,大学毕业后结婚、生女。 1981年有个机会跟先生到美国来受训,顺便读研,又回台湾工作。 后来,我先生帮朋友公司作保,被倒债,我们全家被黑道威胁,那段时间里,真是夜夜睁眼不能成眠。
等我们把一切事情处理完后,我决定转身,换个跑道、换个环境、重头开始。 1994年,我带女儿来美国读高中,落脚洛杉矶,同时开始创业。
当时我手头其实是没什么钱的。写了两页计划书,跟亲友集资,买下一台湿巾制造机器,凭着一腔孤勇,就上商场了。
此后一直到2020年,是我在美国的经商时期,也是背井离乡,远离父母家人,我人生中最奔波辛苦的26年。期间,记得是在2006年吧。由一位不知名的人士推举,我获得“全美五十大杰出亚裔创业家”的奖项,评委会需要我写个简单的自传。
可是,我提起笔来,怎么都写不出来一个像样的“我”。这件事,让从来不肯轻易服输的我,動了想學寫作的念头。
很多文友都从小爱好写作,我不是。小学时候很不喜欢上课,常常跑到操场的防空洞顶上,看着悠悠白云发呆。我最讨厌的课是写书法和作文。还记得老师当着全班同学,把我的书法作业丢到窗外,因为实在太丑了。我从此一看到书法、作文就害怕,可这时却真的想要学写作了。为什么呢?
因为害怕。怕自己下次被要求写“简历”时,讲不出一个完整的,真实的“我”;也怕年纪渐长之后,老来无事可做的寂寥。 2020年,我觉得我人生剩下的时间很宝贵,必须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 所以我卖掉公司,退休,转身投入另一种生活。
2012年我第一篇文章《敲鱼汤的团圆味》刊登在《世界日报》副刊,那种开心悸动,我想在座文友都经历过。 2019年开始拜师学艺,学了一系列的写作课。 2020年第一篇小说《八卦山下》得到彰化“璜溪文学奖”小说首奖。同年,第二篇文章《头家嬷跑疏开》也得到高雄“打狗凤邑文学奖”。 这些都给我很大的鼓励,促使我继续写下去。 疫期期间,我宅家奋力书写。 2021年,我把六篇短篇小说写完,集成《风中的皮箱》一书。 2022年,我再把发表过的文章集结成《天空的颜色》散文集及《自歌自舞自开怀》小品文集。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就成了“作家”,其实惭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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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写作内容,一方面是写下生活日常,另一方面是追溯家族的历史,给自己,也给孩子们留下点东西。 写作是很孤独的,也是辛苦活。1963年,香港作家刘以鬯出版了《酒徒》一书,文中提到的现象与60年后的今天几乎是一样的:
“作家的生活不安定作者的耕耘所得不论好坏都像昙花一现那些曾经刊登过而侥幸获得出版家青睐的作品,往往印上一两千本就绝版了对读者对作者缺乏鼓励储值了伟大的作品的产生野史的一些较为优秀的作品无法流传或保存。”
现代的人不太读书了,长篇的更读不下去。买书的人少,电子书很多都是免费的。 这个时代对作家的实质鼓励越来越少,真是不太友善。 但是,人与其他生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创新创意的能力,举凡绘画、写作、诗词、歌唱、表演、甚至运动等都是人类的创作能力之一。 我们挡不住心中那份要创作的激情,所以我们要写、写、再写,把心中的故事块垒都写出来。
写出来,如何把故事讲得有滋有味,让人拿起读来放不下手,是功力,也得不断努力。如果有一段话一个章节能得到读者的回响,是写作者最最快乐的事了。我想,写作首先要有感觉/感情,没有感情的文字,往往让人读来索然无味。 其次要用文字呈现出画面感。比如刘以鬯的小说《酒徒》。 开篇便是:“生锈的感情又逢落雨天,思想在烟圈捉迷藏。 “简单一句话,给人一个完整的画面:书桌旁,坐着一个中年失意颓废的男子,桌上一杯酒,也许一支笔一堆零乱稿纸,他两只脚放在桌上,嘴里吐的烟圈飘在空中。窗外落着雨、白色烟圈飘在屋内阴暗的光线里。
其三,段落要有節奏,故事性和描写结合。 平鋪直敘的文字很容易讓人昏昏欲睡。 其四,就是从自己熟悉的事物入手,从小处展开。把一件小事好好寫出深藏的感受,不一定动不动就追求“宏大叙事”。 我相信你的人生一定很精彩,但是如果你企图把每一段精彩都放進同一篇文章中,反而会失去焦点,同时失去主题。
还有,文章涉及的资料性内容,一定要认真查证。 現在網路發達,收集資料很方便,反过来也更严格要求我们严肃、严谨对待自己搜集的素材,避免犯常识性的错误。
吴钧尧老师曾经说过:“都说'流光容易把人抛',却不知抛光处,有火,也有故事,这就是召唤。 ......这种召唤,味道甘甜如饴。 让人忘了饥饿疲倦。”
这个召唤、true calling 、是让我们耐着寂寞、辛苦、搔秃头增皱纹,也要不停笔的动力。 于是,白先勇写出了台北人,张爱玲写出了上海人,让我们读到了那个时代的人,那个时代的城。如果我们现在不提起笔来写,那么百年以后,谁来讲现在纽约人、华府人、洛城人的故事呢?
期盼大家都能听到流光的呼唤,找到自己叙述故事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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