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从朋友家出来,将身影藏匿在行道树的阴影下,伴着甲虫的鸣叫声,一个人向办公大楼走去。我知道,那里明亮的灯光、空旷的办公室和寂静的深夜属于我。
1
不经意在简讯里看到,2017届的师弟师妹们都已经开始了培训生活,恍然惊醒,原来我都已经离开小岛两年了。加班的夜晚,望着窗外高楼渐次熄灭的灯火,在老式计算机主机的轻鸣中回过神来,一切恍然若梦。
忘记有多久没有想起秦皇岛的风,和那个我们骑着单车驶过滨海大道的午后,以及消散风中的歌声。两年半封闭的工作、生活,在时间的坐标上,我好像被远远抛在了后面。曾经的挚友们工作、读研、结婚,偶尔听到消息,但是再无缘在空间的坐标上靠近他们,体会他们的付出、收获和喜悦。
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在近乎平行的空间里,我们也存在同样的默契,在逃离现实的平庸与乏味中,我们都势单力薄,我们都奋力挣扎。
2
我们习惯从别处的生活中找寻自己所向往且匮乏的东西,我们永远对彼岸充满幻想和希冀。
一个多年的朋友在简书上说,他希望看到漫山遍野的艳丽在风中竟比妖娆,他希望把生活过成在沉寂万年的雪山行走、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瑀行,他渴望攀岩,渴望滑雪,渴望所有的极限运动,渴望能够把每一个庸碌的人生撕碎的瞬间。
在一个为案牍所累的下午,我瞬间被他的这句话所惊艳。他钟爱野营探险,休过学、当过兵,经历过生死绝境,这篇文章是他独自前往西藏林芝时所写的。他的人生快意率性。
我钦羡这种快意率性、粗糙豪荡的生活,然而我也深知自己内心不过向往这种生活之于我所代表的彼岸的美好镜像。我钟情于彼岸,也钟情于此间风景,尽管也需捱受煎熬、苦痛、折磨。
3
我怀念秦皇岛,怀念北戴河,怀念在那里度过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在停下来的时候,我会想起燕大一教墙上繁茂的爬山虎,伫立在晨雾中孤独的五教,永远人满为患的34路公交和海边始终无缘抵达的最孤独的图书馆。
那个时候,我们有CF,有英雄联盟,有老虎石,有老龙头,有比尔森,有路边小酒馆,也有博尔赫斯、海子和铁轨。
我们向往诗意,我们追逐颓唐,我们崇尚务实,多元、混乱的思潮交迭激荡,或许这正是青春的意义所在,年轻就是肆意而为,就是荒唐激昂,就是慷慨徜徉。
4
许知远在《十三邀》里说,他带着偏见出发,等待偏见被打破。有人说,他是一个批判的乐观主义者,马东是一个及时行乐的悲观主义者,他们本质是一样的,一种悲观主义,两种呈现方式。
事实上,许知远和马东都是乐观主义者,许知远开门见山坦白自身的偏见与局限,试图从访谈中产生价值观冲突,从而打破偏见。马东则假装与时代和解,试图在伪装之下实现自身的批判。不管两者产生的内容是否合乎时宜,从本质上来讲,两者其实都从属同类。
在疾驰的时代,信息和声音通过数字和代码构建出五光十色、无比宏大的喧嚣,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拥挤人潮,我们十分容易忘记出发的目的和初衷。这是一个极其碎片化的时代,如何与时代相处,是一个无休止的命题,我们永远都在行走的路上。
只是如今,我的朋友们,你们还好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