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在家乡苏中地区里下河水乡的村子时,我妻子已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时候。
当初我大嫂时刻关注我妻子的动态,在妻子分娩前一天曾带着我到村河东接生医生夏巧珍家,恳请她到时帮妻子生产时接生。夏巧珍立马对我大嫂说,到时候只要三小在河西朝河对岸边上的她家喊一下,她就会立刻到我家的。
大嫂跟我离开夏巧珍家后,很担忧妻子的安危,她觉得生儿育女是女人最难受的事情,说是经九死一生地从生死边缘上走了一圈,也丝毫没有夸张。她觉得夏巧珍不够重视我妻子生孩子。大嫂长我9岁,从来长嫂如母,她自从被大哥娶回来,一向对我们兄弟几个关怀备至,我母亲去世后,更是如母亲一样,给我们以慈母般的关爱。
大嫂终究还是不放心,她马上拉着我到村子里的另一位接生医生刘晓芹家。这个刘晓芹是我母亲哺乳过的姐姐姜小凤的弟媳妇,为人很热情,做事很负责任。
听了我们的来意,她立即放下晚饭碗,就背起医药箱,跟着我们奔到我家。她给我妻子做了仔细的检查,说是就这些天可能就要羊水破了,她会不离左右的。说完,她就回去了。
翌日清晨,大嫂从她家来到我家,急切地问我妻子情形如何,还说这个刘晓芹是怎么搞的,说来也不来。她话音刚落,刘晓芹就来了,可见她说话算话,跟我大嫂一样,极其重视我妻子生孩子。
刘晓芹一到,又开始检查,一查就发现我妻子宫孔开了,羊水已破,羊水汩汩地像河水流淌出来。大嫂马上跟她一起投入紧张的接生工作中,又教我到伙房烧一些水,以作备用。
但我妻子由于骨盆过于狭窄,胎儿在她肚子里又生得很壮健,致使她到了难产的程度。刘晓芹在我大嫂的提议下,果断地决定送我妻子到离我村三里路的唐刘庄医院生孩子。
当时正值数九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家乡的大小河流都结了冰。刘晓芹跟大嫂不离左右,一直陪护着我送妻子去医院。我们乘坐的是一艘机帆船,机帆船在河流上破冰前进,很艰难,好不容易才到了唐刘医院,但已经快到中午了。我什么也不懂,不知道个中利害。刘晓芹和大嫂却眉头紧锁且紧皱着,她们深怕妻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不是当儿戏的。
哪晓得到了唐刘医院,医院里的女医生却说医疗条件有限,缺乏接生器材,建议我们送我妻子到戴南医院。戴南离我村子有25里路,走水路不知道要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到。大嫂很愤怒。刘晓芹对这家唐刘医院也很感无奈,她也是无语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遇顶头风,不想来什么,偏偏来什么,真是雪上加霜啊。大嫂当机立断,要我赶紧去叫一辆电动三轮车。那时在盐宁公路的这段唐戴公路段常有电动三轮车,专门拉人载客,从中牟取暴利。叫一辆电动三轮车要好多钱,车主见我送妻生产,非但没减价,反而乘机敲竹杠,要我出六十块钱。
那时我身上仅带着四五百块钱留着让妻子住院备用,分毫不能动。大嫂和刘晓芹见状,二话不说,立马从身上搜出零钱,凑出六十块钱交给了三轮车车主。尽管后来我把钱还给了她们,但人家在我困境中给我的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在当时就像一股温泉暖流,温暖了我的心。
后来,在大嫂和刘晓芹不离不弃的陪护下,我终于把妻子安然无恙地送到了戴南医院。随着我女儿呱呱临盆,她的嘹亮的啼哭声已把戴南正午的太阳震撼得撒下一地灿烂的阳光。当时,我就仿佛觉得天地间充满了无限的光明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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