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谢‖《藏在时节里的香气》

作者: 叫我高高_628d | 来源:发表于2022-03-05 08:08 被阅读0次
    母亲把对日子的爱都藏在时节里,一季葳蕤,一季欢愉,一季芬芳。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诗人眼中,白露是诗意氛围的凝笔,而在母亲眼中,白露一到,葱籽的播撒,又成了时节的另一种劳作。
    作者‖高高

    立春过后,阳光如雨,渐次增多,伏在桌子上整理一篇篇文章,安静,妥帖。在时间的节点上,在纹路清晰的稿纸上,此时的奋笔疾书,无异于在一块块麦田里,犁地,撒种,看麦花轻扬,抽穗,灌浆。

    这是一件和农人一样有耐心的事情,遵循时节的指令,踏踏实实,不急不躁。

    这让我想起,母亲对土地的耕耘。

    春种稻,育种。在一大口水缸中浸泡沉睡的稻种,再用麻袋盛装,放入温炕,等待其发芽。这一过程,足见母亲的耐心。在某一个平凡的晨曦,密密匝匝的粗麻纹路里,雪白的稻芽在属于自己的天地中苏醒,打量着母亲清澈温润的眼眸。季节的温床,早已为一切美好时光,做出最早的预判。可以想像,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母亲站在田边守望时的欢喜场景。

    小麦的一生,浇灌了母亲对土地的执着与热爱。

    稻种萌发、生根、拔节、孕穗、抽穗、开花、结实等诸多繁复过程中,母亲的手也从春到秋从未停歇。

    园子里,清明栽大蒜,栽洋葱,母亲对于时令的把控,比天气预报还要准确。土地在春雨的轮番滋润下,其温润程度可想而知。食指和大拇指的交捏注力,使种苗破土而入的力度,温和适当。春雨迷蒙,母亲拈指栽种的场景,最容易让人湿润眼眶。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在诗人眼中,白露是诗意氛围的凝笔,而在母亲眼中,白露一到,葱籽的播撒,又成了时节的另一种劳作。而这种劳作,对于我来说,比诗歌里的场景更让人动情。第二年秋季,籽粒饱满,如穗如蕊般的大葱花骨朵,是我在母亲院中拍下的最美图画。从细白的小葱,脆生生的就白米饭下口,到花骨朵摘下,制作成一坛坛腌菜,再到母亲翻炒铁勺,扬下绿盈盈的葱花,这一切都是土地对母亲劳作的馈赠。

    而这种馈赠,有着母亲躬身田园的动感姿态,带着时间的香气,带着对日子的满足,带着对土地的无比信任。当你举箸的一瞬间,葱姜蒜,诸多植物的口感,最终让你感谢土地,更感谢母亲,并对劳动之美以膜拜的姿态臣服。

    杏花的开放,竟成了母亲对一种节气的另一种把握。在某一个清晨,当院子土墙旁的杏花,开成皑皑白雪时,也意味着所有土地在母亲的辛勤劳作下,全部从冬的沉睡中醒来。大豆、苞米、高粱、棉花,布谷鸟在春气萌发的田野上空,嗅着温润的空气独唱,犁头破开土壤播下橙黄的种子,一切都在母亲粗糙的大手有条不紊地进行。

    母亲从未思考土地是否会没有收成。对于母亲,土地从不会说谎。无论水分太过充沛,还是旱季到来太早,到了秋季,母亲照例会把饱满丰盈的白菜,硕大绵密的南瓜,绿意盎然的豆角,一棵棵,一个个,一筐筐,搬进我和姐姐们的厨房。

    等到冬雪来临,万物蛰伏,母亲对节气的把握却并未停止。春的种子,已在母亲的仓房里备下,只待万物初始,春风吹过,新的一年又一次重新开始。

    我总想,我们的二十四节气,可真美!可是,当我想到母亲捧着果实,站在在岁月的犁耕下时,我更觉得,母亲的二十四节气更美!母亲给予了日子以风拂麦浪般的温情,在时节的轮转下,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把自己的一生凝成一粒饱满的种子,发芽,成长,孕育,直至生命在岁月中渐渐枯老。

    母亲把对日子的爱都藏在时节里,一季葳蕤,一季欢愉,一季芬芳。只要有我们在,母亲的时节就永远流转,生生不息,无穷无尽,香气四溢!

    -E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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