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豳风·破斧》:“在其位”的善之善者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中国历史上最善于言说“义”的应该是孟子了。老头见梁惠王时,梁惠王问老头将用什么来利于自己,老头大手一挥说:“何必曰利,仁义而已!”在孟子看来,仁义可以解决天下一应问题,至于战国的混乱,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这位最善于言说“义”的老头断言:“春秋无义战”。春秋时期,齐桓公在线,其它有些资本的诸侯在后,争相用“尊王攘夷”的由头向周边邦国秀肌肉,这种看起来斯文的“群架”几乎没有是真正出于“尊王”的,也几乎没有是为着正义的。
《诗经·豳风·破斧》所写,诗中已经交代的很明白了,也就是“周公东征”。周武王作为西部边陲的一个小部落首领,因为站在天道一边,一朝伐纣成功,成为天下共主。对于当时的周天子而言,封建应该是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统御天下的方式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度量,周天子封建诸侯时,连纣王的儿子也是有份的。当时,周天子命令纣的儿子守护商祀。当然,像下围棋一般,周天子同时将自己的三个兄弟管叔、蔡叔和霍叔封在周遭,目的是看住商的遗民。不料,真正跳出来造反的反而是自己的三个兄弟。成王年幼,周公辅政,三叔(成王的三个叔父)挟殷以畔,管、蔡、霍、殷四地的生民一下子陷入叛逆,不能自拔,周公东征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
《孙子兵法》讲:“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何谓“不战而屈人之兵”?首先是理性地控制自己的个人情感,使之不至于因客观境遇的刺激而失控。
周公辅政成王期间,三叔联合叛逆,对于周公而言,构成了巨大的压力。一心一意为周王朝长治久安呕心沥血的周公,得不到三叔的理解,反而被诬为窃国,内心里是一定是极端愤懑的。然而,我们看《诗经·豳风·破斧》中的周公东征,丝毫看不到周公的个人情绪。
三个小节对于周公东征结果的描述,也是越来越趋于理性的。第一小节的“四国是皇”,意思是说四方之国听闻周公东征,感到惶恐不安。第二小节的“四国是吪”,意思是说四方之国看到周公东征的实际做法,震惊情绪慢慢因教化而平和下来。第三小节的“四国是遒”,意思是说四方之国因为周公东征而凝聚在一起,与之安和成一个整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呢?
一、其大无外
诗中写“哀我人斯,亦孔之将”“哀我人斯,亦孔之嘉”“哀我人斯,亦孔之休”,“将”是大的意思,“嘉”是善、美、好的意思,“休”是美好的意思。也就是说周公东征取得胜利后,爱“我们”这些人,同爱其他人一般善美。
换言之,周公压根没有把四国之民,或者说三叔封地之民当做是外敌,而是像对待周天子的其它子民一般优厚、宽仁的对待。
二、以人为本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常常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如果说战争还有一些技巧的话,那便是想尽一切办法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诗经·豳风·破斧》却在反复强调“既破我斧,又缺我斨”“既破我斧,又缺我锜”“既破我斧,又缺我銶”。诗歌在创作过程中,可能为了保持结构美和音韵美描写未必会完全客观。但这种以破斧、缺斨、缺锜、缺銶为主要目的的战争还是十分耐人寻味的。
按照前人的解释,斧是圆斧,斨是方斧、锜是凿子或锯子、銶是锹或独头斧。如此一来,周公东征的过程,就像是地主到佃农家把农具收缴了一般。
圆头斧头砍坏了,方头斧头砍残了。周公东征恒心下,四方之国恐惧了。垂怜我们这些人,一如在那同一屋檐下。
圆头斧头砍坏了,齐刃凿子用残了。周公东征恒心下,四方之国得教化。垂怜我们这些人,同等善美宛如是一家。
圆头斧头砍坏了,独头斧子也残了。周公东征恒心下,四方之国成一家。垂怜我们这些人,同等美好共建大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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