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接家中小妹电话,电话那头小妹尽量压低的声音和我说父亲急性脑梗住院,情况十分危急,此时的我尚在离家三千多公里的乌鲁木齐,于是请假订票返程于次日凌晨1时许敢赶到医院,见到了近一年未见的父亲,此时的父亲已经恢复意识,情况多少有些好转,我心才安心下来,接下来的日子在医院陪床直至出院。
在医院的某天,突然下起了雪,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像极了小时候的情形,那时的我七八岁,身体十分不好,辗转几家医院检查治疗,最后确诊为缺铁性贫血和黄疸性肝炎,后者是无意中知道的,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只记得那时候我的碗筷和餐食都是单独隔离的。那时为了治病,妈妈每周五一早带着我乘最早的一班车到市儿童医院检查治疗,印象中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把我叫起来,叮嘱我带好前天晚上煮好的鸡蛋,急匆匆赶往乘车地点,辗转公交车,只为能最早挂上专家号。过程极其复杂,几经周折最终确诊,要求必须住院治疗,住院治疗的费用很高,对于作为农民的父母来讲困难重重,借钱似乎是唯一的出路,父亲就是在那一天里白了头发。
最终我还是住进了儿童医院,十二楼,规定的探视时间才能探视,父亲不放心,带着凉席被褥和帐篷在楼下花坛处住下来,这些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住院的二十几天里,我在十二楼,透过窗户向楼下的父亲比划着要吃的东西,要玩的玩具,丝毫没有考虑到家里的情景,那时为了能满足我的愿望,父亲竭尽所能。
幸运的是经过治疗情况有了很大好转,我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比预想的要好很多,最终顺利出院,按照医嘱,尚需每周检查抽血检验,于是又重复起初那些乘车转公交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确定已经彻底好转。彼时我已经九岁多了。
如今我的年纪也已经到了那年我住院时父亲的年纪,此时我在病床旁,父亲躺在病床上,时空转换,情景却十分相似,突然意识到父亲确实老了,也终于明白父亲当年的心情,失去可能就在那么一瞬间,就算是死神来了也要和他斗上一斗,此时父亲当年伟岸的背影也慢慢低下来,洪亮的声音也不再洪亮,脸上也少了许多红润,白发越发的白,苍老是唯一可以形容的词。有时我想如果可以让父亲恢复如常,我可以付出所有,可是能实现吗?父亲老了,而且渐行渐远,直至成伤,我也会重复。
身在异乡为异客,远方是我们追求梦想的地方,而身后我的父亲母亲却是我坚强后盾,从来都是,从未改变,即便是如今的情况。父亲母亲已经不在能撑起一片天,剩下的日子我在。
父母在,故乡在心中,身在远方,吾心不安,不安的心绪有时会充斥在周遭的空间,带来气氛的凝固和压抑,唯有见到父母,才能转变,其实我也懂得吾心安处是故乡,只是希望心安的久一些,多有一些时间陪陪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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