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王晓晗心有余悸，叶雅群敢做敢为
第47章：似沙漠突现绿洲，有心境解说人名
王晓晗以前在车间从不和别人闲聊，也没人和他闲聊。所有人和他说话的内容都是工作上的事，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人们看惯了他不说不笑态度严肃拘谨的样子。老同学的到来他有了说话的对象，他一改往日的消沉不自觉地变得乐观起来，不但眼睛亮了，脸上也有了笑意。
一个人有时候可以掩饰他的观点，但却难以掩饰他的心境。
叶雅群没来以前他就像烈日下在沙漠里跋涉的独行客，走哇，走哇，抬眼望去四周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丘。他孤独、焦躁、干渴、疲惫。现在沙漠里行走的他好像天上忽然刮来了凉爽的风，地上突现清澈的泉水和悦目的绿洲！顷刻间使他不能自持地欢呼雀跃起来。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阳光，在那么近的距离和他说话。她是他少年时代难以忘记的同桌啊！叶雅群没有把他看成另类，对他没有一点儿轻视，只把他当成同学、同志、朋友。王晓晗也没有把她当成是看管他的干部，觉得她就是同桌、同学。
因为她父亲是市里的高官，所以她有资格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王晓晗。这就像唯有毛泽东才能和溥仪、田中戏言的道理一样。人们的言行合不合理是靠他们的身份地位来决定的，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尺度。
因为是同学同桌这种特殊关系，所以俩人说话没有障碍。第二天王晓晗就问叶雅群：“我们最后一次下乡回来之后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就是，你挖的那两棵草带回来没有？养活了吗？开没开花？”
“哪是两棵，是四棵。当然开花了，美极了。”
“那你怎么没有和我说？”
“你那时候也不爱搭理我呀，我是因为相信你说的话才挖的，你既然认得那种花怎么会不知道结局呢。”
叶雅群也有一个问题一直不好意思问他，那就是：“你有裸睡的习惯？”不过这个问题从前不能问，现在也还是不好意思问，或许将来俩人关系达到某种程度后才有机会问吧？
王晓晗说：“是啊，那时候我是想和你多说几句话，可是碰了两次钉子后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叶雅群瞪大眼睛看着王晓晗认真地说：“误会，绝对是误会，你学习体育都那么好根本就瞧不上别人，好几次我有不会作的几何题想问你都不敢开口。”
王晓晗笑了：“假话，纯粹是假话！不惧宵小，桀骜不群，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叶雅群奇怪地看着王晓晗心想：他对雅群二字的解释怎么和父亲说的一样啊？
叶雅群虽然是大学生，可跟王晓晗接触几天后就发现无论她说什么事王晓晗都好像比她知道得多，不用说机械加工就是谈论天文地理历史文学音乐艺术他都在行。开始他俩工作期间说的是讲解加工技术，但很快便什么都谈了，尤其到了午休没人的时候。头几天是叶雅群问得多说得多，后来慢慢地就完全听王晓晗在讲了。生活中平常的小事从他嘴里讲出来便觉得妙趣横生，以至于一天不听王晓晗说话她就好像缺点什么。
百日大会战后周六下午四点以后的学习讨论在陈书记的坚持下又恢复了。今天又到了学习时间，铣刨磨组和以往一样正规讨论只坚持了十分钟就跑题了。小颜说：“好长时间没听武师傅讲笑话了。”
孙玉英也说：“大武，来一个。”大武名叫武燕杰，因为个子长得高大自然人们就管他叫大武，高人一头的大武在讲笑话和说小道消息上也想高人一头，可不管他讲得多精彩也只能算是小组第一，在车间无论如何也盖不过万事通老万。
这会儿他说道：“好，那我就讲一个，说：有一次基干民兵搞训练，武装部长站在队前讲话：‘这次训练，啊，一人一条枪…’大家一听，啊？一人一条枪？太好了！部长接着说：‘那是不可能的，仨人一条枪…’大家小声议论：仨人一条？这也太少了！部长大声说：‘仨人一条枪，啊，还是木头的…’嗨！”见大家表情平静、麻木，老武不解地说：“诶？你们咋都不笑哇？”
小颜说：“这是个老掉牙的笑话，你都讲三遍了，我们哪还能笑得出来？武师傅，能不能整点新鲜的。”
“啥叫新鲜的？”
“嗯，不论是古代的还是现在的只要是我们没听过就是新鲜的。”
老武会的笑话和知道的小道消息早就讲得山穷水尽了，这会儿他想挽回点面子，想了想就略带神秘地说：“我给你们讲个小道消息吧，虽然是真事可也不能随便往外传呐。”
大家见他说得认真以为他又听到什么新闻了都立马打起了精神竖起了耳朵，小颜说：“行了，你快说吧。”
大武开讲道：“说文革旗手江青亲自参与八个革命样板戏的改编。其中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红灯记已经改过无数次，改革小组的人都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可改的了，已经十分完美了。最后汇报演出让江青审查，江青看完了智取威虎山说：‘怎么就没得改了？我看要改的地方还很多嘛。’大家马上请教，江青说：‘那个崔旅长，啊，就是国民党土匪头子坐山雕为什么设百鸡宴呐？啊？’马上有人回答：‘那不是庆贺他六十大寿吗？’江青说：‘一个国民党土匪头子怎么能活那么大岁数？是不是？啊，再有，杨子荣喊什么八连长？’下面人说：‘是土匪八连长。’江青不高兴地说：‘一群乌合之众的土匪怎么可能有八个连？他有那么大实力吗？这不是往坐山雕脸上贴金吗？’底下人连忙说：‘是是，改，改，我们马上改！’过两天他们又把江青请来了，这回威虎山设百鸡宴改为庆贺座山雕四十大寿；杨子荣喊的是‘三班长’。不想江青更火了骂道：‘你们这帮蠢才，啊？这是谁改的？座山雕四十大寿？男人四十一枝花嘛，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这还是往坐山雕脸上贴金吗？三班长？土匪只有三个班？人这么少还怎么体现我军的英勇？’大家说：‘我们实在是笨，江组长，还是您说吧，到底改多大合适？’‘座山雕五十岁，杨子荣喊三连长。’江青甩下这两句话转身走了，这样，改编样板戏的功劳就全归江青了。不信你们注意听听现在座山雕多大岁数？杨子荣喊的是几连长？”
见大武讲完了小颜说：“这个小道消息不怎么精彩，你就是不讲我们闭眼一寻思也知道就是这么回事。”
老孙婆子瞥了大武一眼说：“他把咱们都给蒙了，什么小道消息？这就是他自己闭眼睛寻思出来的。”屋里人听了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由老孙婆子挑起的话头是评说人名，她说：“我认识一个人姓史，叫史百威，百威，名起得不错吧？可他这姓不好哇，姓史，一开始别人都叫他屎百味，后来干脆喊他老臭，所以说这名啊得根据姓起。”
大武说：“你们看财务室的徐春菊，你说她爸是咋给她起的名？春天菊花开吗？是不是？春后边一般都是香啊、花呀、梅呀啥的，秋后边才是菊呢，应该叫徐秋菊这样意思才顺嘛，对吧？”说完他用眼光征求大伙的意见，大成、小颜、大英、晓晗、雅群都点头表示赞同。
老孙婆子说：“照你这么说你的名字起得也有问题，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名字中间的那个燕字是延安的延呐，后来才知道你中间的那个字是燕子的燕。你和大英的名叫颠倒了，你应当叫武大杰，大英应该叫冯燕英，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李大成、小颜齐声说：“对，对，太对了，武大杰，冯燕英，好听，你俩改了得了。”
大武一脸地不屑：“什么武大杰？我要叫武大杰没准就会有人管我叫武大郎他弟弟，你们不懂，我这名有讲。”
还有讲？有个屁讲？老孙婆子刚想反驳，王晓晗说话了，他说：“武师傅这名应该是有讲，武师傅，我想你老家不是辽宁南边就一定是河北北边的？”
老武说：“没错，河北承德的，你咋知道的？”王晓晗不回答，看着大武接着问：“你有个哥吧？”
“有个哥哥，”
“那我猜你哥的名字应该叫武燕豪，是吧？”大武说：“太对了，让你猜着了。”大家都觉得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
老孙婆子问：“嗳，小王，你打哪儿听说的？”
王晓晗笑了，说：“这一猜就能猜到，河北北边和辽宁南边古代战国时期是燕国，由于有荆轲刺秦王的故事所以后来就有燕地多豪杰的说法。武师傅，我说的没错吧？”
大武伸挑起大拇指在王晓晗脸前晃了晃，说：“兄弟，你可真有学问，说得一点都不错。好啦，不用我解释了，小王全都说了。”
老孙婆子见王晓晗不说了，就说：“小王，接着讲啊，”
王晓晗说：“讲完了。”
“怎么完了？方才我是说他俩的名都颠倒了，现在你才解释了一个呀，”说着她朝冯大英一努嘴，说：“这？这一个呢？有什么讲？”
没等她说完冯大英使劲用脚踢了她一下。王晓晗看了看冯大英嘴上小声说：“不敢，不敢。”心里却说大英小英的太普通了，有什么好讲的。仨人的动作表情叶雅群似乎没看见，她还在想：荆轲刺秦王的故事我也知道哇，我怎么没往燕地多豪杰上联系？
王晓晗今天的表现令组里人高兴，有没有学问，解释得精不精彩是另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大家都觉得他精神状态正常了，能和大家一样调侃说笑，这多好哇，就应该这样嘛。
为什么王晓晗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大家心里都明白：是眼前这个女大学生没嫌他出身不好愿意跟他实习的缘故。
下一章：冯大英心怀嫉妒，叶雅群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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