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这一生注定要迎着风雨艰难而行,只不过那些电闪雷鸣的瞬间都迭加在了我那如花似锦的前半生,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战战兢兢中迎接着无法预料的明天……
那还是9月25日的事了,至今回想起来,我仍然心有余悸,万幸的是现在我还能“抱” 着手机去记述那场突发的事故……
征途中:
天色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身患残疾(不影响行动)的我驮着一大袋子历经一下午捡拾来的饮料瓶子骑行在回家的路上。
天气已近深秋,空气中弥漫的丝丝凉意却不曾浸透我那颗充满着喜悦与成就感的内心。
因为多年前的一次意外事故,给我留下了终生的残疾和无尽地懊悔……。
孑然一身的我没有工作、更无从谈及什么事业,只能蜷缩在母亲的羽翼下苟延残喘。
平日里为了不被周遭四邻冷眼嘲讽,倔强的我不顾母亲反对干起了捡饮料瓶子的营生,这一捡一晃就是十几个年头。
但是因为我所居住的城市里捡饮料瓶子的大叔、大妈太多。无奈之下,仗着自己年富力强,多年来,我都是不辞辛苦地骑着自行车前往远离市区的厂区周边捡拾来往货车司机遗弃的饮料瓶子。
因为天色已晚,路边的路灯已经悉数亮了起来,“静静”地注视着我这个不屈服于命运安排,奋力拼搏的小伙子。
傍着即将昏喑的但又依稀辩认出归途的暮色 ,我骑着驮满重物的自行车穿过一座位于城市边缘的立交桥,内心的喜悦之情鼓舞着我一口气骑上了通往大路的陡坡。
在距离前方十字路口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非机动车道通往不远处废品回收点的捷径,以往我都是仔细瞭望机动车道上没有过往车辆后才快速横穿机动车道前往对面的废品回收点变卖捡拾之物的。
也许是因为天色昏暗又抑或是因为自己归心似箭,但更多的是抱着一份侥幸心理。只顾着赶路的我竟然没有注意到邻近机动车道上加速爬坡的小轿车。
当我刚刚骑行到快要接近马路中央的时候,就感觉自行车后轮遭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在我扭头的一瞬间,只听“通”地一声,我的身体在巨大的惯性作用力下连同那辆满载的自车不由自主地歪向一边,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惊魂未定的我这才发现自己被车撞了,看着散落在四周的装满饮料瓶子的口袋,我试着挪了挪双腿又动掸了一下双臂,在确定并无大碍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还好,老天保佑。我的胳膊、腿子都好着呢。”
这时从不远处的轿车上走下两个人来略带责备的口吻冲我道:“没事吧?小伙子,你怎么能横穿马路呢?”坐在地上的我闻听此言,刚想直起身子怼他两句,却感觉左脚外脚踝处传来一阵疼痛感。也只能头一低,抱着胳膊假装疼痛起来。
他二人见我这种状态,也再没有过多的言语 ,只是不住地给保险公司、交警队打着电话 ,眼睛却不时向瘫坐在地上的我张望着。
见我并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又拔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看着四周争先恐后绕行的车辆,我首先让自己渐渐冷静了下来,接着将撞我的轿车牌号默念了几遍并努力记在了心中。
稍微冷静了一会儿,我一下子掂记起在家等侍我吃晚饭的母亲。我必须给母亲告知自己当下的处境,免得让母亲着急。
在我操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五次三番的请求之下,那个看上去像个领导模样的人才腆着肚子走到我身旁,弯下腰来仔细询问我母亲的电话号码。
恰在此时,120的救护车也闪着灯赶了过来 ,而那个领导模样的人此时已拔通了母亲的电话,告知了母亲:我因为出车祸已经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撂下电话,那个领导模样的人叫上一旁茫然不知所措的司机和几个护士一道将我抬上了救护车。
抱着社会舆论偏向于弱势群体的理念,在他们协力将我抬上担架的同时,我还不忘喊了几声疼、故意装出非常痛苦的样子。
医院里:
不消一会儿工夫,救护车已将我们送到了医院,在护士和一众人等七手八脚的共同协力配合下,我被推入了抢救室作进一步的检查 。彼时的我认真地回答着大夫的问询,事故车辆的司机和那个领导模样的人也陪着我认真作着各项检查。
这时我才仔细端详起身旁那个穿工装的司机 :他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旁边手忙脚乱的护士 ,紧锁的眉头难掩心头的那份惶恐……他只是低着头偶尔会抬头看看躺在病床的我,目光中带着几分愧疚,唯有那双不知放在何处的双手彰显出内心无尽的局促与不安。
躺在病床上的我感觉自己并没有出现什么不爽的时候,不知为何内心油然升起一丝怜悯来:他这时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等着他安全地到家?是不是这次事故会让他丢掉来之不易的工作?
直到母亲推门进来才将我的思路打断。母亲顾不上抹掉额头上的汗水(不知那些汉水是因为内心着急还是因为匆匆赶来劳累所致) ,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我说道:“兵兵,你没事吧?腿疼不疼?胳膊疼不疼?头昏不昏?”
那一刻,我分明看到母亲眼眶中有几点亮光在闪动,心中暗想:“妈妈,儿子哪都不疼,啥都好着呢,我现在可以马上跳下床去抱抱你。”
不得不说,此番检查还是相当认真、彻底的 。涉事轿车的司机和他的顶头上司一直陪伴着我作完了所有的检查。
与他们的热情、周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情绪逐渐安定下来的我此时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内疚感,还悄悄对身旁的母亲小声嘀咕:妈 ,咱们别折腾人家了,收拾收拾回家吧!
而母亲却冲着我强装恼怒地歇斯底里着: “悄悄躺着,万一出去了,有点啥事找谁去?”
端详着母亲日渐苍老的容颜、望着她那一头渐渐花白的短发、想着母亲多年来一人拉扯我的不易、回想着自己冲着母亲大发脾气时的忤逆之举……
我赶紧将那一时动起的侧隐之念压在了心底 ,将盖在身上的薄被往身下掖了掖。
片刻之后,侍检查全部作完并显示我的身体各项机能均正常。母亲以及那辆事故轿车的随行人员都长舒了一口气。
母亲麻利地给我穿上鞋袜、抚平胸前的线衣 ……那个司机还搀扶着我上了趟厕所,随行的司机的上司硬往我手中塞了二百块钱,满怀歉意地对母亲说:“给孩子买点水果,好吃的补一补。”
看到他们如此热心、真诚地一直守在我身旁 ,母亲也没有客气地收下了钱,只不过嘴巴里不停地嗫嚅着:“只要孩子没事就好,你们都是好人呐!”。
反倒是那位司机的一句话缓和下了当时的场面:“大姐,你们才是好人呢。”
正欲上车(那个领导的朋友闻听此事也及时开车赶到了医院,撞我的轿车已经被交警暂时扣下)的我听到司机的这句话,也是别有一番感概:毕章当下的社会处处充斥着金钱的铜臭味……。而我们?
回到家已经将近半夜12点了,简单地洗漱完毕后,母亲又亲手给我端来一碗刚出锅的面条,饥饿的我三下五除二吃完了。不知是因为我刚吃完饭还是因为我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劳累了一下午的我竟然没有半点睡意,只能硬逼着自己躺到了床上。
但眼睛一闭,脑海里就浮现出那辆轿车冲撞我的瞬间、身旁跌倒的自行车、滚落在四周的装饮料瓶子的蛇皮袋子,还有旁边车道争相避让的小汽车、刺眼的汽车灯光……
猛然间,我记起自己刚试图穿越马路时,并未看到那辆撞我的轿车刺眼的灯光,而且事发路段是一段距离较长的坡路;如果那辆车在通过立交桥洞时并没有开灯的话,那它一口气(桥洞内有路灯,司机一时没顾上开灯)冲上坡顶得要开多快?
整整半晚上,我竟无半点睡意,脑海里翻来倒去都是那些骇人的事故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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