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刘力,你偷师被当场抓住,还挣扎做甚?”一魁梧大汉出声喝道,扬手欲打。
跪在地上挣扎的少年被按得动弹不得,只是眼神依旧不屈。
一旁架着他手脚的人,吐了口唾沫:“贱种!”
马青长哼了一声,又看了一圈里里外外的人,说道:“若是初犯,我也不计较你什么。可我几次出言暗示,你在墙头都未曾收敛,今日,必定要给个交代。”
他顿了顿,又道:“我振兴武馆向来惜才,若你是大才,不仅不罚你,更能收你做弟子,亲自教你,地位比我马家子弟只高不低。”
刘力眼神一闪:“若不是呢?”
马馆长狠声道:“断你一手一脚,你,从这爬到城门外,永不得再回!”
刘力偏头看着正在往他冲来被死死拦住,口里叫喊着“是我错了,教孙无方,不该教他走邪道。青长,马馆长!您放过他,有何惩戒冲我来便是”的老人,心生愧疚。
“怎么个评判法?”
马馆长眼神在刘力与老人间来回跳动:“我挑一人,与你一战。你若胜,是大才;否则,是庸才。”
“好!”
出来应战的是马不平,十三岁,幼刘力三岁,身形不如刘力魁梧。眼神有力,臂膀肌肉不发达,却暗有一股精气。他是馆长马青长的亲孙,三岁习武,十岁扬名各大武馆。
此战,结局已定。
刘力的身形未占优势,反倒成了劣势。未出三招,吐血败北。
那日,刘力以一手一脚拖着身子,爬出此城,身后,跟着一位满身是伤的哭啼老人。
贰
刘力不知昏迷多久,醒来之时已是躺在一张木板床上。房内装扮简陋,仅一床一桌一椅。
未几,门开,一股香烛之气涌进。而后,便看到一位年老僧人进门。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刘力欲起身道谢,却是被拦住:“你一手一脚筋骨断裂,虽勉强接上,但你体内所练之气尚未梳理,最好不要妄动。”
听闻此言,刘力面色悲戚,但活着已属侥幸。
“我,我爷爷呢?”
老僧:“贫僧到达之时,他已气绝身亡。”
刘力忽觉天昏地暗,一口鲜血吐出:“我不过欲入武道,为何如此待我。”
“求武本需行得端正,你偷师学艺,有违江湖规矩,不该。而且,因你偷师私练,行气不当,身体已生异变,不然,这手脚筋骨之伤,还不至于如此严重。”
“我偷师,难道他就能杀我爷爷?”
僧人轻叹一声:“你爷爷是振兴武馆逐出之人。”
刘力未曾反应过来,老僧已出了门去,正欲开口,老僧先行出声:“待你能下床走动,便教你引气拳法,能恢复多少不知,好则痊愈,与常人无异,坏则终身残废。”
“够我报仇吗?”
老僧语气突然森冷:“难!”
叁
此无名破庙只有老僧一名,庙里所供之佛亦不过婴儿大小。大佛早已在几十年前被大庙请去。平日里杳无人迹,更莫说香客信徒。寺内香火未曾断过,都是老僧一人供奉。
刘力年已二十,原本所练引气拳法应是柔顺无比的,于他身上却是日渐刚烈,不输八极。
他身形略有不畅,因为被断手脚没有痊愈。其实,若他安分,确实能够痊愈,与常人无异。只是老僧不肯收他为徒,授他拳法,他才将引气之拳练得此般刚猛,以身换拳。
“此拳法受您所赐,虽您不受,我仍得叫您一声师父。”刘力跪在寺门前说道,“我为爷爷收留,养育之恩不敢忘,他因我而死,我不得不为他报仇。”
他起身欲走,又回转身来,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其声如鼓,待他起身,额头已血流汩汩。
肆
暴雨骤起,刘力已被爷爷扶起,两人缓慢前行,转眼衣裳尽湿。
身心极不稳定的刘力突然发起了高烧。城门五百米外的老槐树成了他们遮雨的场所。未到树下,刘力昏死过去。再醒来时,爷爷已死,而他,在数百里外的无名小庙。
如今他又站在这老槐树下,头戴白巾,身子歪歪。
“三年前被赶出城,如今想入城?”马不平眼神桀骜。
“不入城,杀人复仇。”
马不平出手,刘力接招。
马不平虽是气灌百经,拳势如风,于刚猛之上却输了一筹,况且刘力近乎拼命。
马不平未占优势。曾经可轻松打败之人,如今已是如此难缠。马不平出拳,刘力硬挡破开,双手如蛇,纠缠上来,直取马不平喉咙。
指如钩锁喉,马不平不敢大声喘气。
其余人欲动手。
“去叫马青长过来!”
马青长被人抬过来时,刘力二人已经躺身于地。一把刀子插在刘力腹部。
双指如钩,略微插进马不平的喉咙,马不平未死,却已离死不远。
“杀你爷爷时,反倒为他所伤,但我不后悔。若不是我父亲拦着,当年他便不能走出振兴武馆,更不会收养你。带艺入门,隐而不报,又教你偷师学艺,我算是清理门户了。”
马青长咳了数声,声声带血。肺腑已伤,活不长久了。
“放了不平,我命给你。”
刘力笑了笑,眼神一狠,双指发力,暗响传出,马不平气断身亡。马青长见此情景,重咳一声,乌黑血块吐出,忽地想起早逝的儿子,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刘力躺在地上,身子歪歪,笑容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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