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整改下水的村庄小巷,路面凹凸难行,晚八点多,路过的数家屋院沉寂,突然嗅到一阵醉人的浓香,抬头张望,发现右边多年没人居住,屋圮倒塌的一处院落,遮盖院落的硕大梧冠挤出院外,此刻,月色朦胧中,枝枝丫丫满树暗暗弱弱的梧桐花已开得烂若云锦。
关于这家主人的零丁记忆,可追溯到二十多年前,女主人是个别人口里能干大事的,五十左右,黑色长脸,能说会道,有三个儿子,老大和父亲在乡下种地,两个小儿子跟着母亲在省城做糕点生意,年节回乡的日子屈指可数。当时老大已婚,在村东规划的一所新院生活,他父亲则独居在这处老院子,平日伺弄他家近村的三亩桃园和打理自家的几亩庄稼田,没事趷蹴在砖土砌筑的简易门楼外面,在废书上撕片条状,绕着右手食指成只海螺似的烟卷壳,用唾液固定,食指中指配合拇指嘬挖装在白色油纸袋里的旱烟丝,倾进烟卷筒,纸筒灌饱扭紧头部,火柴刺啦点燃。路过门前的人们认识不认识的,他都不去看,也懒得和别人招呼,也不和邻里沟通交集,被邻居暗地里称作:“死呕(牛)沟不出口气!”就是见人没句话说,屁也夹住不放的人,这男主人的存在和巷子里的空气和尘土差不多,常常被人忽视和忘记。
女主人做糕点生意做有八九年的样子,生意不温不火,也没听说挣下什么海碗的钱来,听说在村上有不少的私人拆借和信用社贷款,或许怕见这些催逼钱款的债主,女主人后来回家的日子愈发的稀少。有天在省城的老二老三端个小小的骨灰盒回家:“我妈得了脑膜炎,没抢救过来,天热人没法拉回来,让火化,只好火化。”
这样一个雄心壮志,在外打拼的女人突然的命归黄泉,那些欠债的像长了顺风耳似的,纷纷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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