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作词/李叔同↑↑↑
“要破红尘,得先历红尘。”从风流才子到一代高僧,李叔同(弘一法师)的人生就是一部传奇:
李叔同的前半生一直流连于繁华旖旎,有时甚至冲出了时代审美的方圆:男扮女装登戏台、为自己画裸/体画像。他精通音乐、美术、诗词、戏曲,曾情系于名伶杨翠喜,留学时娶日本女子淑子为妻。39岁时李叔同毅然出家,修行佛家中戒律最严的律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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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年10月23日,李叔同生于天津故居李宅。李叔同是五姨太所生,当时他父亲已68岁,虽然李叔同五岁即遭父丧,但依旧优渥的生活以及兄长和母亲很注重他的教育,总算过了一个高阶层的童年。
他本人极为聪颖好学,小小年纪便积累了非常深厚的国学修养。有道是“文选烂,秀才半”,李叔同7岁时便能熟读《文选》,且写得一手像样的书法,被人称为“神童”。
有多神?四五岁便能熟背名诗格言;六七岁已深谙《文选》;正当十二岁少年初长成时,便习得各朝书法,尤其写得一手好词——“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便出自年仅十五岁的李叔同之手,令当代词人自叹不如。
正所谓年少有为,一副贵族书生的气质模样,令同坛文人折腰拜服。
二十岁上下的李叔同,不但是才华横溢的文士,也是一个颇为放/浪的富家公子。
李叔同每日里邀友作画,吟诗写字,闲暇也听戏,逛茶楼,学着那些公子们流连在风月场,要多风雅有多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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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杨翠喜,就是这么突兀地闯入了李叔同的世界,才子的心好像一湖春水,刹那间就被搅得波心荡漾。
杨翠喜倒也是个传奇人物,第一次登台演出,她唱腔华丽婉转,神态婀娜摇曳,一些老学究骂不绝口,说女子登台有伤风化,小公子们则奔走相告,争相一睹尤/物的绝代风情。
一时间,满天津城沸沸扬扬,杨翠喜瞬间站于风口浪尖。情窦初开的李叔同,对杨翠喜一见钟情,日日思念。
他每日放学后都会去听她的戏,她在台上,他在台下,时间长了,四目相撞,难免让杨翠喜注意到他。
那么多王孙公子在台下隐忍着追逐她的舞步,但他们眼神里的贪婪与污浊打动不了杨翠喜。唯有李叔同,一举一动皆是一腔情思,没有半点浑浊邪意。
一日卸妆,杨翠喜脑子里还在盘旋着那个人的目光。这时,有跟班告诉她有人求见,她抚扇摇头说“不见不见”,每日见的人已经太多。
忽然一个很宽厚的声音在马车边绕过来:“杨小姐,我是李叔同,刚才是我求见。”
两人相识后,无话不说。李叔同一改台下看客的身份,成了杨翠喜的知己——每天坐在第一排看她轻舒水袖,万种柔情,然后他到后台去等她,再提着灯笼送她回家。
他给她写戏曲,为她详细解说中国戏曲的渊源和历史,指导她唱法和舞技,为她倾注全部的爱。杨翠喜得到大才子的点拨,技艺又上一层楼。
奈何却因各种因素,杨翠喜被别人赎买,几经周折又嫁作商人妇。李叔同悲慨万分,写了两首词《菩萨蛮·忆杨翠喜》,表达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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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李叔同的生母去世,对他刺激很大,认为自己的“幸福时期已过去”,乃东渡日本留学——从此一生与物质世界一别两宽,走向了属于他内心的精神世界。
李叔同初到日本,对于明治维新以后的西化成果深感羡慕,对西洋艺术全面研攻。他在上野美术学校西画科从黑田清辉等画家学习,同时又入音乐学校研究乐学与作曲,业余还研究戏剧。
他的艺术追求在此全面铺开。为了精进自己的美术造诣,李叔同开始专攻人/体/艺术绘画,苦恼的是,他找不到愿意做模特的人。
谁都没想到,他的日本房东女儿淑子原来偷偷暗恋着他,两人因为人/体/模特一事而结下姻缘:
一天,李叔同突然打电话约淑子到自己居住的“不忍池”畔的小楼,淑子满以为李叔同会向她求爱,没想到的是李叔同要淑子帮他介绍一个女模特以完成自己的作业,淑子悲伤不已,迅速离开。
不久后的一天早上,淑子又叩响李叔同的房门,这次是淑子决定自己来做李叔同的模特,以助李叔同完成作业。
李叔同对淑子说:“也许早就从我的眼神和行动上看出来,我是喜欢你的,而且喜欢得深入骨髓。”
此后,他们超越了画家与模特的界限,上演了一场“杰克~罗斯”之恋,还邀请各大好友和画届名流,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与婚姻。
虽说杨翠喜的离开是一种遗憾,但淑子这位异国伴侣给李叔同弥补了另一番人生的缺憾,少年经历了众多繁华的他,已经渐入“本我”佳境,他对一切,都是那么的认真,包括爱,包括他的事业与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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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丏尊先生《平屋杂文》一书中有好几篇是写李叔同的。他对这位“畏友”充满敬佩,认为李叔同是“我们教师中最不会使人忘记”的。
夏丏尊多次对学生说起李叔同的人格魅力:“李先生教图画、音乐,学生对图画、音乐看得比国文、数学等更重,这是有人格作背景的原故。他的诗文比国文先生的更好,他的书法比习字先生的更好,他的英文比英文先生的更好……这好比一尊佛像,有后光,故能令人敬仰。”
难怪张爱玲说:“不要认为我是个高傲的人,我从来不是的,至少在弘一法师寺院围墙的外面,我是如此地谦卑。”
一天,李叔同由校工闻玉陪同,到大慈山辟谷,断食达十七天。他还将断食的感受详细记录于《断食日志》。
断食期间,李叔同以写毛笔字打发时间,笔力丝毫不减,而心气比平时更灵敏、畅达。
“断食”之后李叔同马上在儒学大师马一浮先生的指引下学佛。
出家前一天的晚上,李叔同把丰子恺和另两位同学叫到他的房间里,把房间里所有东西送给这三人。
第二天,丰子恺等三人送他到虎跑附近的定慧寺出家,法名演音,号弘一。
李叔同出家后,发愿精研戒律,并且严格依照戒律修持。初修净土宗,后来又修律宗。
律宗向以戒律森严著名,一举一动,都有规律,严肃认真之极,被称为佛门中最难修的一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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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法师在出家之后,就毅然割断了他曾醉心研究过的话剧、油画、西洋音乐诸艺术。唯独于书法研习不辍,老而弥笃。
他认为:“夫耽乐书术,增长放逸,佛所深诫。然研习之者,能尽其美,以是书写佛典,流传于世,令诸生欢喜受持,非无益矣。”
由于外部环境和内心精神世界的改变,李叔同出家以后的书法作品,可以说是充满了宗/教所赋予的超脱和宁静,不激不厉,心平气和。
在俗时那种点画精到,刻意求工的效果不见了,而代之以圆润含蓄,蕴藉潇洒,给人一种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感觉。
正如大师自己所解释的那样:“朽人之字所示者,平淡、恬静、冲逸之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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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秋,弘一法师圆寂,遵佛/教仪式火化,留下舍利800多颗。
法/师垂危时,曾作二偈给夏丏尊等旧友:“君子之交,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千里。问余何适,廓尔亡言。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诗境圆融、洒脱、从容,充分表达了大师对生与死的必然,和万物生生不息的自然规律的彻悟。
大师病重后,拒绝医/疗/探问,一心念佛。
他告诉他的弟子妙莲法师:“你在为我助念时,看到我眼里流泪,这不是留恋人间,或挂念亲人,而是在回忆我一生的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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