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衣,多可爱的名字啊!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一株小小的野草也能想出来这样诗意盎然的名儿来,不错,窃衣,她是一种地地道道的野草!
《尔雅·释草》里说:“蘮蒘(jì rú),窃衣。”郭璞注:“似芹,可食,子大如麦,两两相合,有毛,著人衣。”郝义行疏:“此草高一二尺,叶依桠缺。茎头攒蔟,状如瞿麦。黄蕊蓬茸,即其华旉(通“敷”)粘著人衣,不能解也。”看来这个“窃”不是偷盗的意思而是亲近、附着之义,也可以说是她们传播种子的方式。
窃衣这种小草儿喜光,喜湿润,生于山坡、林下、河边、芒地及草丛中。一点儿都不起眼,不是我细心都看不到她呢!我是在小区的一片空闲的荒地上发现她的,当时看着她觉得好新奇,看上去茸茸的但是触碰时却是扎手的。
光听“窃衣”这名字你就知道它是一个聪明又俏皮的小家伙。在每年四月到十月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她一边开花一边结果,复伞形花序的小白花一点儿都不招人眼目,小小的果实上却密布钩状皮刺,查了资料才知道她叫“窃衣”!当时看到这个名字嗟叹良久,怎么会有这样美好的名儿呢!好喜欢!
窃衣没有小翅膀,也比不了蒲公英,不能够随风飞翔。但与蒲公英一样聪明的是,窃衣也可以被外力带至遥远的地方然后落地生根。蒲公英借助的是风儿,一朵一朵小伞儿随风而飘散,而每当人呀动物呀路过窃衣身边时,成熟的种子就会悄悄地偷偷地粘在人的衣服上或着动物的皮毛上,随着人和动物行走四方。好聪明的小家伙!如此勤奋智慧地借力来传播种子,让自己的群落遍布各地生生不息。
窃衣有很多别名,诸如华南鹤虱、破子草、水防风、 粘粘草、破子衣等等。又是一味中药,以果实入药。秋季果实成熟时采集,去杂质即可。味苦;辛;性平。有小毒。归脾;大肠经。果实杀虫,治虫积腹痛(蛔虫病),根能解毒,治食物中毒。《广西本草选编》说:“活血消肿,收敛杀虫。主治慢性腹泻,痈疮溃烂久不收口,阴道滴虫。”煎汤内服或者捣汁外用或煎水洗都可以。如此看来,小家伙有大效用啊!
不由让我想起小时见过的卷耳。窃衣和卷耳何其相似啊!卷耳就是苍耳子,也是窃人衣襟的高手,或者窃了羊的衣。
和窃衣一样,苍耳也是野草。田间地头、房前屋后都是他的家。苍耳子可说是个小赖皮一样的家伙,只要经过他身边就不会幸免,粘你满身,光摘就得半天,拿他恶作剧,被恶作剧的对象可真惨了,要辛苦摘上半天。
和苍耳这种霸道的粘着不同,窃衣只是一种小顽皮而已。何况人家窃了谁的衣呢?只不过是俏皮的小果果,用了她细细的皮刺,悄悄地粘了你的衣角,免费做了一回旅行,待看到哪儿山青水绿就安个家罢了。这样的缘份,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要说真正窃衣的,其实是咱们的放牛娃牛郎,还有傣族的王子召树屯。前者窃了人家织女的衣裳,后者窃了人家孔雀公主的衣裳。不过都成就了一段姻缘,至于是劫还是是缘,且不论吧。
《诗经》中《周南·卷耳》说“采采卷耳,不盈倾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采啊采啊采卷耳,却怎么也采不满这一浅浅的筐。我叹怀的那个人儿啊,大周的官道将他带往了远方!我有时候会想,两千多年之前的那个歌者,是怀着怎样一种永恒的思念来唱这首怀人的歌呢!那种思恋又是怎样如苍耳一般牢牢地黏附在她的心灵深处呢!
或者是歌者没有看到窃衣,不然,也会有一首关于窃衣的千古绝唱吧!
我早已不再是说爱情的年龄,但是每每想起在十年前,那个小小的人儿在我怀里咿咿呀呀,一只小手胡乱挥舞,另一只小手却紧紧地窃了我的衣襟,不顾口水流了满嘴然后趴在我胸前的画面突然就有悲喜参半的情感溢满心间。如今那个小人儿已是亭亭玉立,青春美好,倏忽十年弹指一挥间,只是窃衣的习惯还在,每每牵了她的手,或是被她窃了我的衣,心中不免满溢幸福。终有一天,她会放开我的手不再窃我衣襟,我想我会祝福她找个山青水绿的地方,安一个美满的家!
窃衣的叶和花窃衣的花儿已经结成果 也许哪一天,她们就窃了你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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