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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过后,两人出门散步,来到菜市场买好了中午要吃的菜,有西红柿,土豆,辣椒什么的。
余森林一向都是在外面解决自己吃的问题,从不买菜做饭,他不知道从那听来一句话叫——一个人自己给自己做饭比吃泡面还可怜。于是,不愿出去吃的时候就在家吃泡面。而且,他认为做饭比较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的话还不如用来看看书,或者练琴也好。总之,一个人的生活一切从简,腾出时间来干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徐佳丽在厨房忙活着,余森林自认为帮不上什么,站在一旁看着。
“森林,帮我打俩鸡蛋。”徐佳丽看站在一旁的余森林无所事事的样子,使唤起他来。
“哦,”
余森林拿个碗,在边沿上敲碎了鸡蛋,从中间掰开鸡蛋壳,倒入碗内,再拿双筷子左搅右拌。不一会儿鸡蛋的蛋黄和蛋白就融为一体,黄白相间。
“好了没有?慢死了你!”徐佳丽催促着。“好了,好了。”余森林赶紧把碗递给她。
当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家里有个女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快尝尝?”徐佳丽嘴巴咬着筷子看着余森林。
“嗯!手艺不错,卫民真是有口福啊!”余森林在赞叹她手艺好的时候还不忘把赵卫民也搬出来。此时,听到赵卫民,徐佳丽马上嘴巴放开筷子低着头吃饭不理他了,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想想没说错什么呀!气氛马上变得沉闷起来。
吃完饭,没等徐佳丽吩咐,余森林自己主动乖乖的收拾起盘碗,徐佳丽起身回了房间。平时没有洗过碗,厨房连洗洁精都没有,弄的他手上满是油,洗完后倒了点洗衣粉才将手里的油洗掉。
忙完就坐在了电脑前,最近写了一首新的歌词,还没编曲,脑子里一直有段旋律觉得很好,想看看能不能和这首歌词结合。起身蹑手蹑脚去卧室拿吉他,看到徐佳丽正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眼睛闭着,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他没学过音乐,不懂乐理,只能坐在电脑前对着歌词拿着吉他一个一个和弦去试,试好一个就记好,然后试下一个。
“你不会就这样坐一下午吧?”不知道何时徐佳丽把脸凑了过来。
“啊!你起来了。”余森林吓一跳。
“嗯!下午我们干什么去?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能去干什么?”
“我来这里你就这样款待我的吗?”徐佳丽嘟起嘴来。
“那你说想干嘛?”
“要不我们去卖唱吧,就像以前在学校,你经常带着梅子去街上卖唱一样。”徐佳丽想了想说。
“那是在学校的时候,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多不好意思,不去”余森林的头摇的像拨浪鼓。
“你去不去,”徐佳丽开始两手放在余森林的腰际挠了起来,“去不去你?”她知道他最怕别人挠他了。以前,她就是看到梅子这么挠的,一挠就听话了。
“别闹,手拿开,”余森林被她挠的扭捏起来,
“你说你去我就放手。”徐佳丽依然不依不饶,挠的更欢。
“好了,我去,去就是了,你先把手拿开。”余森林抵挡不了这样的温柔一挠,做出投降的动作。“怕你了,怕你了还不成。”
将吉他装进包里,提着一个黑色音箱和节拍器,徐佳丽则扛着一只装在箱子里的麦,还有一个储备电源,看看行头还挺齐全的,两人出了门,走在街上就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来到解放路的天桥上,这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每天人流量最大,尽管桥上两边都有商店,可桥面上还是有一些摆地摊的主顾。
他们找了一块空地,徐佳丽把箱子里的麦拿出来立在了余森林的面前,然后帮助余森林接吉他音箱,装备工作就绪,余森林背着吉他站在麦前迟迟张不开口。
“鬼掐你喉咙了,怎么不唱啊你?”徐佳丽站在旁边推了余森林一把,
“等会儿,让我酝酿一下情绪好不好?”这时有几个路人正筹足观看,余森林看来确实有点紧张的样子,一下子不知道唱什么好。
“随便唱一首起啦,你没看到已经有这么多人在你面前等你开唱吗?快点,”徐佳丽再次催促起来。
“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万年青旅店这个乐队”
“没有,快唱啦,啰嗦什么!”有人不耐烦了。
“好,一首来自万年青旅店的《杀死那个石家庄人》献给大家,”余森林握好吉他,左手按了一个和弦,右手开始拨弄琴弦。
杀死那个石家庄人
傍晚六点下班换掉药厂的衣裳
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几瓶啤酒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在八角柜台疯狂的人民商场
用一张假钞买一把假枪
保卫她的生活直到大厦崩塌
夜幕覆盖华北平原忧伤浸透她的脸
唱到这里,脚开始踩在节拍器上,分解和弦变成扫弦。
河北师大附中乒乓少年背向我
沉默的注视无法离开的教室
生活在经验里直到大厦崩塌
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唱完,观众开始有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开始是徐佳丽鼓的,后面人们才反应过来。听到掌声,左手抓了抓头发,余森林裂开嘴笑了,他很开心,开始向大家介绍起这首歌,
“这首歌实际上描述了北方重工业城市在经历过了时代变迁,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的的变轨所经历的阵痛,和那些被遗忘或者是被抛弃的群体的失落和愤怒的感受。资源丰富和经济繁荣的城市已经荣光不再,而沿海的贸易投机者们取代了踏实的劳动者成为了时代的新宠儿。80年代出生的人亲身经历了这种从繁荣转向衰弱的历程,他们所受的教育是单纯的理想和浪漫主义,而满眼所见的,全都是金钱至上和欲望崇拜。 ——生于理想,死于欲望。是这一代人最良好的写照。《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实际上就是对这种状态的一种描述”
徐佳丽没想到半天闷不出一个响屁的余森林,在讲到歌曲的来源和意义的时候能够这样侃侃而谈,一下子让她重新找回了那个在学校多才多艺的余森林的影子,暗暗为他感到欣慰!
唱完这首接着又唱了几首自己的歌,徐佳丽站累了,就坐在音箱上,一会儿看看余森林陶醉的演唱,唱的嗓子都要冒烟,蹭他唱完一首的空档,她将自己包里的那个都不曾给赵卫民用过的水杯拿出来给余森林灌了一大口水。一会儿又看看观众,不停的有人来来往往,也有一直站着没走的,大概他们都是喜欢音乐的闲人,大部分人都会向余森林面前摊开在地上的吉他包里扔钱,眼尖的她看到包里竟然还有五十、一百的,心里乐开了花。虽然没有自己在医院上班挣的多,可这种挣钱的方式还是让她感觉到很刺激,比起在医院挣病人的钱,这钱用的也踏实的多。
“啊,今天的最后一首,最后一首”,余森林用右手伸出一根指头在空中比划着一个一的手势, “啊,最后一首,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真的最后一首了。”晚上还得唱呢,得留点气,他又重点强调了一边。
“一首许巍的《难忘的一天》,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首歌,希望大家也能喜欢,谢谢!”
阳光正温暖一直照进我心里
如果没有你怎么会有我今天
有时我会想起和你经历的故事
那些情景在飞扬甜蜜又伤感
再次走过熟悉的地方如今的你不知在何方
你曾给我的温暖感觉依然在我心
如果再见你又是怎样的情景
会不会将你再次拥进我怀里
阳光正温暖一直照进我心里
往事已遥远一年又一年
竟然在这一天在不经意之间
人群拥挤的街头走过我身边
风吹起的青色衣衫夕阳里的温暖容颜
你比以前更加美丽像盛开的花
这是我难忘的一天在伊人和冲动之间
看着你渐渐的远去消失在人海中
徐佳丽听的入神,多美的歌词,多么好听的旋律,像一首诗,一下子就将听的人带入到了歌中描绘的场景,歌曲结束都还舍不得从那么美的情境里出来。比余森林写的歌强过不知道多少倍,烂,真烂,还好他把这首歌诠释的很好,让人听的很舒服,认真弹琴的样子也还算迷人。
余森林唱完看着面前的观众,再看向徐佳丽,她正坐在音箱上面呆呆地看着自己,这一刻是那么熟悉,恍如昨日,似乎以前发生过,他脑子了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身穿粉红T恤衫、齐膝牛仔裙,斜挎着一只黄色的背包,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平板鞋的姑娘正坐在自己的音箱上痴痴地看着自己,画面慢慢变的越来越清晰,唯独看不清她的脸。他摘下眼镜在自己的衣角上擦试着,再戴上,可依然看不清楚这个女孩的样子。
他有点懊恼!为什么就是看不清楚那张脸,为什么?为什么?
“森林,你看着我干嘛?”今天是第二次被余森林这样看,徐佳丽不好意思起来。
“谁看你,我是看我的音箱,别把我的音箱坐塌了。”余森林发现自己有点失态,慌忙找个借口开脱。
“我有那么重嘛我,”徐佳丽有点生气,“小气,哼!坐坏了我赔你”。
余森林后悔自己找了这么个借口,又害她生气了,这大街上的万一她哭起来怎么办,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动不动就流眼泪,自己也记不起来,不知道她以前在学校是不是这样。看来身在女人堆里的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别生气,晚上我请你吃大餐,”人群开始散去,余森林将吉他装入包里,开始收拾起这些吃饭的家伙什。
“就你这些还不够我零花用,还想请我吃大餐。”
“你尽管吃,这些钱不够的话,我留下来在他们餐馆刷盘子,刷到付清餐费为止总行了吧!”
“好,你说的,别后悔!”徐佳丽本就没太在意,开始帮着余森林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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