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是个光头。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种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光头。老张身材一般,走路带风,喜欢穿一件蓝色短袖,总戴一顶白色帽子,见人就笑。你要是还对着他笑,他就给你来句京味的“您吃了么?”
半夜12点才回到学校,一回到学校就意识到当初下定决心早回学校两个星期学习,是件多么傻逼的事。唉,算了算了!掏出家里带来的一小壶自酿包谷酒,就着半包印象,我就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
没想到这一睡。世界就回到了......
“老张~老张!我回来啦~老张!”声音又尖又娘,活像个老北京的公公。
卧槽谁他妈大清早扰人清梦,我手伸出被窝看了看时间,这他妈才6点,这怎么就跟叫魂似的。耐着性子听了两分钟,最后还是决定出去会会这个回来的到底是哪个林子的鸟,对,就穿个内裤!看看那鸟认不认识我这鸟。
一把扭开门柄,在我一个人字拖就冲出去之前,老张开了门,那鸟一个闪身入门。“我去,找宿管?!”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宿管叫老张。
我叫沈斯文,寓居于北京某大学寝室两年。寝室单元制,一层楼七间房,三间对着厕所,三间对着水房,中间那间最宽的,就住着老张。上书三个黑底烫金小字——值班室。
继第一天知道宿管叫老张,接连几天,每天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都会叫我起床:老张~老张!我回来啦~老张!妈的每天都是一样的词,一样的调,一样的节奏,这“叫床”的难道是个处女座?
终于第五天晚上,我忍无可忍,搬了一个凳子在门边,熄了灯,烧好水,泡好茶,微微开个门缝,倒是要看看那个天天来叫床的鸟是个何方神圣。看看他怎么出去,出去干啥,为啥每天早上都喊回来?
就这样坐到了夜里一点。在熄了灯没人的宿舍里坐在板凳上喝着冷茶的我,是真的不懂夜的黑了。为了防止蹿味儿,不敢抽烟。防止漏看,不敢玩手机,不能听歌。这没乐子的夜,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睡眠。我这边昏昏沉沉,如梦似幻地监视值班室,老张那边跟没人一样,好像知道有人在看,不发出一点声响。
这不能啊!10点时候我明明看到老张回了房间,他的灯也没有熄过。难道我刚刚打瞌睡时他出去了?正当我思绪万千,准备放弃的时候,老张门开了。
老张门开了,前后出来两个人,都穿着黑衣戴着黑帽,后面一人背个包,蹑手蹑脚关了门。
卧槽,一下子我就来了精神,这两人难道是贼?这么晚还穿个夜行服出去?必定是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不及多想,那两人一出门,我等了三秒再锁了门,便轻手轻脚的跟了上去。
路上没什么人,倒是那俩穿着夜行服,实在是让我难以追踪。我只好脱下白衬衫扔掉,光着膀子细细看50米外俩人移动时产生的残影来追踪。走了好久,正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么越跟越到了个荒凉的地儿,忽然前面就出现了几个亮着灯光的彩钢瓦房。看见这亮光,前面两人便加快了步伐,就像是两个趁老婆出差去找乐子的好基友。
果然,两个黑衣人到了彩钢瓦房旁似乎跟里面人说了几句话,就进了房间。我一看彩钢瓦房旁边停着的十几辆小黄车便知道,此地非善地,我等老实人不可久留。
但是好奇心害死猫。
我躲在路旁因施工修建的矮墙旁,观察了那个屋子二十来分钟。发现不管是出来小解的人,还是从别的方向来房子里的人,都是两个一起,而且不管是出来小解的人还是后来的人,都是黑衣黑裤,有两个还戴了墨镜。啧啧,当真是诡异,此地莫非就是电影小说常见的鬼市?想起鬼市,心中好奇心又添了一分,那股想探个究竟的欲火更是将身体肆虐的滚烫。
这个时候喜欢看小说的用处就毫无疑问的凸显。
我等到下一波人来,朝着那两人的自行车扔了半块砖头,那两人果然如我所料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就连那彩钢瓦房都开了一道50厘米的缝观察着外面。我悄悄从矮墙的另一边绕过去,绕到了房子背后,刚才那出来小解的俩人就是从这出来的,所以这肯定有一个后门,嘿嘿!
门旁边堆着一堆防止扬尘的那种绿网,我就躲在那网后面,听了一会儿屋子里的声音,可是奇怪,屋子里没有声音,根本没有那种类似于讲价还价的声音,虽然奇怪,我还是耐着性子又听了十分钟,果然,细细听来屋子里还是有声音的,但是断断续续,也听不清说些什么。觉得时机成熟了,我便走了一个又快又猥琐的走位移步到门前。因为是彩钢瓦的房子,即便工人再想弄得严严实实,有门 的地方就肯定缝隙。朝着缝隙里看了一眼,卧槽吓死我,里面的人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裤子,十来个人围成一圈,都闭着眼。这特么不会是什么邪教吧?这一幕让我心眼都提到了嗓子口。
屏住呼吸再朝里看了一眼,诶?坐我对面的不就是老张吗?旁边那个不是给宿舍打扫卫生的大叔?他怎么也在这?难道刚才出来的就是他两?我还没想出个结果。忽然老张左边有声音传来,我又拉开一些门,凝神一听:狼人请睁眼!然后我就看见老张睁开了眼睛,不料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不行,得撤!
但最后还是被追出来的人一棍子给敲晕了。
醒来的时候感觉被人泼了一碗凉水,手脚都被捆在椅子上,睁开眼感觉就像飙着200马的车冲出隧道,那亮度适应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定睛一看,屋子里三十来号人,老张和那个打扫卫生的大叔就在我对面50公分的地方盘腿坐在地上,屋子的顶上挂着彩灯,拼成“无gay不欢”字样。妈的原来是个同性恋狼人杀俱乐部!脑子清醒过来的我第一件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似乎看出了我脸上的不屑,老张平时温和的脸忽然就变得狰狞:你丫的是不是他妈看不起同性恋?我一惊,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忽然旁边所有人就都怒气冲冲的看着我,本不善于言辞的我这时就更说不出话了。老张似乎越看越气,直接一把拽过我,死命掐住我的脖子,突然不能呼吸的我脸涨的通红。就在我快失去意识的时候,老张松手了。他说:哎!咱们也算认识两年了,也算是缘分,这样吧,我让你问最后一个问题,算是让你死的明白!
被忽然松开喉咙的我大口喘着粗气,就像冲刺了一千米的感觉。我好好看着老张,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但回复意识的我突然就很愤怒,对着老张喊:到底是谁他妈吵老子早上睡觉?出乎意料。老张笑了,笑容慢慢扩大,然后变成狂笑,再到前仰后合,屋子里的人也像被传染了一样,人人都在抱着肚子大笑。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愤怒和刚刚老张的暴起而涨红了脸。他们笑了好久,终于,老张像是笑够了,但是还收不住笑,对我说:这个嘛,您马上就知道了!哈哈哈!
说完就拿出一根绳子勒住了我的脖子,我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就一直在骂他,直到我骂老张的声音越来越细,像极了老北京的公公。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时候听见老张的声音在耳边若隐若现:哈哈哈,你隔壁宿舍那傻逼上学期挂了5门,假期都没回家在准备补考!哈哈哈谁叫你起床?哈哈问他去吧!
老张的绳子越来越紧,就在意识消失的一瞬间,我果然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回忆了短暂的一生。
活着是很美好的吧,若是再给我一次生的机会,那么我一定不会挂科!
或者
连补考一起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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