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得有官架子,读书想要书架子。回顾阅读历程,自然离不开书架子。
小学时我珍藏的小人书有宝贝小书箱。初中时没有书,除了上学的课本,也没有课外书,一只书包就够了。上了高中,课外作业多,讲义习题集也多了。我也有了一张自己专用的书桌,桌面上就可立着全部的书。
书桌是二哥做出来写字画画用的。原来家里只有堂屋里有一张吃饭的方桌。二哥画画、我写作业只能等饭后收完桌子。二哥不知在哪找到一块写字台面大小的长方形包装木版,又弄来一些砖头和两根木棍,在我们俩的房间里靠窗支起了一个写字台。左边是用砖砌出墙柱子,右边立了两根木柱子,木版平放在上面,再糊上一层厚厚的牛皮纸,平平正正、宽宽敞敞的一张大书桌就做成了。书桌做好后,二哥大概只用了几个月,七八年我上高中不久,他就当兵去了。姐妹六个,大姐二姐出嫁了,三姐在盐城上学、大哥二哥参军,只有我一人在家了。我坐享其成,有了专用的书桌,书也有了立身之处。晚上,一盏台灯、一张登子,坐在简易书桌前写作业、看书,那是我最初感受到的读书之宁静。
工作之后,拿了工资,手头宽裕,买的书也多了,就心心念念的想有只书橱。那时候物资还很短缺,很多都是上计划凭证供应的,有钱也买不到。木材更是紧张,我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好多人,都没有买到一只书架。后来,我在单位里找到一只旧帐箱子,改装成了一只小书架,能放四五十册书,放在储蓄所我住的小房间床头,大小刚好适合。这只小书架是我使用频率最高、记忆最深的藏书宝库。两年的青春芳华、七百多个夜晚,六平米的斗室之中,就是靠这只小书柜陪伴度过的。
八三年夏到盐城学习、工作,书是越来越多,但直到九一年,一直住着集体宿舍,除了一张床,一张书桌,就没有立书之地了。书是多半藏在床下,少数放在床头。
九三年,终于分到八十多平米两室一厅的新房,立即决定留出一间作书房。专门订制了一套书房家具。正中一张超大写台,左手靠墙是电脑桌,桌后一张靠背大转椅,椅后一面墙,都是有玻璃门的大书橱。书橱里摆放了成套的丛书。
然而,真的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书房书桌书架,却少有静下心来读书的日子了。一是有了小孩,再是有了电脑。带小孩、玩电脑,倒是占据了多数时间。
二零零三年五月,移民新西兰,卖了房子,所有的藏书打包了几个纸箱里,借放到了亲戚家的地下储藏室里,就再也没见过,也不知流落在何方了。书桌书橱,则送给了一位新认识的白手起家创业英语教培的小伙子。
自此,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中文书没有读,英文书读不了。近年,手机有微信、谷歌、苹果读书,手头几无实体书,更无需书架了。海滨新砌了座房子,却再也没有书柜。倒是偶然在海滩边发现了一片曲径通幽之天地,成了我的天然书斋。曾赋《水石斋》以志之:
自海滨小筑至水涯仅百余米,然多海草荆棘阻隔,鲜有人迹至。昨夜溜狗,寻缝隙处至崖壁下。今日黄昏趁天色未暗,又至,得水涯石洞,旷旷然听海涛看落霞,俨然世外书斋。少年时曾访焦山板桥书屋,甚慕其静处京囗瓜州之水间。今得此石洞,了却宿愿,名之曰:水石斋。
一斩荆棘洞豁开,悠悠天地自徘徊。
沉吟涛浪千秋韵,宇宙文章水石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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