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

大地上第一声鸡鸣响彻云霄，东方的旭日在地平线上徐徐升起。天空泛起淡淡的晨曦，黎明的微光照耀在满地金灿的向日葵上，这些绚丽的花儿着太阳开放，向着太阳的方向费力地挪动着硕大的花盘。

        梦中，白茫茫的雾气，飘渺萦绕，朦胧虚幻。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在眼前飘荡，那个身影渐渐的清晰起来。那是一张多么英雄的脸庞，浓眉，星目。“小徐”在睡梦中的人被惊醒，大声呼唤着。他面目严肃，身上竟是穿戴整齐的制服。

        纪诚揉了揉眼，看着手中的杂志。觉得眼睛有点酸痛，上面写着：“凡·高新被发现的画作《向日葵》在X市千万高价”记忆中，徐阳最喜欢向日葵。那幅画作上的向日葵金灿灿的，在凡·高的笔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在太阳下狂舞。

      “小纪，我们接到线报。有伙贩毒团伙途径我市，毒品数目庞大。通知各个关卡加强警戒。”纪诚立马振作起来，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行了个军礼。

        “头儿” 小张兴冲冲地跑来，激动地说：“那伙贩毒团伙有线索了，还记得徐老汉吗？他来线报说发现他的新邻居私藏了大量毒品”纪诚的眼光黯淡下来。沉重地说：“我们去看看。通知余下的人员 一定要把这团伙一窝端”

        他们埋伏下来，守在毒贩门外。看见了毒贩的头目拆开一大包白色粉末后，纪诚手一挥，警察鱼贯而入。将毫无防备的毒贩一网打尽。清点毒品后，纪诚咬牙切齿地看着个低着头的头目，头上的青筋密密麻麻的绽开。

        回到警察局，提供线索的徐老汉再三强调要为他保密。小张同意了，要知道如果让毒贩知道了举报人，后果可不得了。

        纪城换了便装，戴上口罩送徐大叔回家。一路上他沉默不语，来到一个破旧的应院落。阳光给院子镀上橘黄色。院子里种满了向日葵，令人暖意融融。

        “向日葵生命力顽强，剪剪枝 换换水就可以活很久。人老了，临了能陪我的只有这些花了。”徐老汉长叹着说。纪诚有些慌乱，心中充满了歉意。老汉硬拉着想要离开的纪诚进屋喝茶。

        纪诚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斑驳的墙上，一幅色彩艳丽的油画格外引人注目。那像极了杂志上凡·高新出世的画作，可是家徒四壁的徐老汉怎么…… 纪诚心中浮现起疑惑。

        老汉看着呆呆的纪诚，笑着说：“小纪，小徐去世多年了。生前最喜欢向日葵，我这当爹的无能为力。只能买些仿作来纪念他”

        到警察局，在询问室内，刺眼的白炽灯逼的人不得不闭上眼。小张对着前面带着手铐的头目，一遍又一遍的询问。对面的人却始终不语。

        审问室外，纪诚接到上级的呵斥，那批毒品竟安全的经过了本市。与此同时，检验结果出来了，那十几箱粉末竟不是毒品。在小张的逼问下，头回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随后说自己只是贩卖假毒品。

        纪诚的手紧握着，重重地捶在桌面上。气愤地说：“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就躲过一劫，五年前的事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

        窗外阳光明媚，透过叶间投射出点点斑驳。僵持许久，头目终于泄气。他坦白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批毒品是假的，只因当初交货的人在毒品行业中“威望”大，自己也没敢验货，交货的人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案件突然断了线索，众人都一展莫愁。窗外，一群休憩的鸽子齐飞上天空，向着太阳的方向扑去。洁白的羽毛染上了一层胭脂红。纪诚呆呆的望着天边，猛烈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记忆中，徐阳说他喜欢向日葵。就是因为喜欢太阳，喜欢他的温暖。他的确像太阳一样活泼开朗。要不是当初，也许现在他还能沐浴在惬意的阳光下。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纪诚痛苦的闭上了眼。那时的他们，从警校毕业不久被派去当卧底。那时的徐阳总爱叫自己师哥。一次又一次的交易失败后，头目怀疑有内贼。涉世未深的自己引起了怀疑。徐阳为了掩护自己，牺牲了。之后，头目逃脱了，直到今天才落网。而自己的战友，至死也无法立碑。

        纪诚想着想着，泪水从眼眶溢出。溅落在杂志上那朵向日葵上，向日葵在晶莹的泪水衬托下，更加栩栩如生。

        纪诚一激灵，那日在徐老汉家看到的向日葵分明是凡·高的画作。如此细腻生动的笔触怎么可能被随意模仿？他立即带队来到徐老汉家，老汉看着全套武装的他，笑了笑。用手中的花洒给灰头土脸的向日葵浇了水。然后，还缓缓伸出双手。

        审问室内，徐老汉艰难地张开眼 不待讯问，对着一言不发地纪诚说：“还记得当初，小徐为了你而牺牲吗？我不怪你。”

        “你一定疑惑，我为什么会冒着暴露的风险举报那个头目吧？那是他该死。我知道是他杀死我儿子，哪怕下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他”

          他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向日葵并不美好，是悲花。象征着永远得不到的爱。那天，雨下得很大。那鲜艳的色彩和温暖的阳光都化作向日头葵的灰白。我抱着小徐，恳求组织为他立碑，他从小就想当英雄。他的亲人只有我一个，我不怕死，只想要了结他的心愿。”徐老汉抬头看了看耀眼的灯光，眼中泛起泪光。沉默许久，缓缓地说：“我知道我逃不了一死，我死后你们便没了牵绊，为我儿子立上碑。好吗？”

        纪诚直挺挺的跪下，重重地点着头。

        天色越来越明朗，千丝万缕的阳光荡漾起璀璨的光泽。破旧的院子中，凡·高的向日葵舞动着。门外，满地金黄挪动方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