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你一点点

再走近一点

再靠近你一点点

　　热气在今年似乎来的很慢，像一位杵着拐杖慢慢走来的老婆婆，本该在六月份初便热的椅席炙手，如今即将六月底七月初之时，却也时常下点小雨凉爽半天。

　　“快过来帮忙拿菜！”门口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朝着门里喊着。

　　忘了说，我目前在一家快餐店打工，这家店也是这个月新开张，紧缺着人，否则也不会一下找了那么多暑假工。

　　哦对了，我们有三个老板，一个是招我们的蒋老板，据说最大股东就是他，一个大概是厨师长吧，姓刘，掌管着厨房同时掌握着我们的三餐，另一个就是刚刚在门口喊的那个小伙子，姓李，基本只是帮帮忙，看着年纪小，却也二十有三了。

　　我一声不吭地拎起袋子往厨房走，表情大概是很严肃，别人欠了我八百万，可是我力气很大！

　　我装作跟每一个人都不认识，实际上把每个人的作为都看在眼里。

　　“小吴，干得不错啊！”一张笑成满脸褶子的脸在眼前。

　　“嗯。”我抽了抽嘴角，很淡定的回应，智障，每次都看到我都笑得那么开心，想泡我？窗都没有，三天才换一件衣服，一个礼拜才换一条裤子的人类。

　　我快速地远离这个地带，回到岗位继续擦着湿淋淋又油腻腻的托盘，晚餐已经开始准备了。

　　我靠着台子，看着门外的人推进，四处张望，半天才找到方向，嗯，是今天第一次来这里吃饭。

　　淡黄色的台子上已经有好几个托盘了，里面放了几个小盘子，盛着被蒸汽蒸黄的菜叶，或盛着肉，然后被缓缓地推向收银台。

　　“您好，一共43块，收您50，找您7块。您请慢用。”

　　“服务员！打包！”

　　“来了。”

　　……

　　忙了一阵，终于得空可以休息，将口罩拉到下巴，嘴边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擦干后正准备坐一会儿，听见一个女声。

　　“有吸管吗？可以给我一根吗？”

　　心头一跳，我抬头瞄了一眼，是小李总的女友，穿的很休闲，也就几秒，“有的，稍等。”

　　我大概有些紧张，抽屉被打开到了最大，里面的东西也有些太满，被抖了出来，我满脸通红，手脚慌乱地拿出吸管，不敢抬头，将吸管递到她手里。

　　“谢谢。”很轻，却好像在我心里被放大了无数倍，不断地回荡着，不断回味着，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一直魂不守舍，总是做错事或者发呆。“哎盘子！”

　　“抹布忘记拿了。”

　　“你桌子没擦。”

　　“服务员！服务员！服务员！打包！”

　　“来了！”

　　我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管他了。客人慢慢稳定下来，没有那么多人进门。

　　我眯起眼，他们刚好在我的视线内。小李总坐在长凳上，她站在身旁，和小李总打闹着，笑得很开心，浓妆也遮不住她稚嫩的笑容。心里蔓延开的心情，有一点酸酸的，还有一点点喜悦，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笑，好像也是最后一次。

　　在店里很少能看到她，只有小李总出现她才会跟着来，也是，小李总是她男朋友，她和这家店除了准老板娘的关系无他，我开始渐渐期盼她能够多来吃饭，这样……大概就能多看到她几次了吧。

　　“诶，少盛点，蒋老板看到又该说了。”身旁的人挤在我身旁，小声道。

　　我快速地回道∶“没事的。”

　　“您的红烧肉，小心烫。”我小心翼翼地将盘子递出去，又在一瞬间改变了主意，“我帮您放在盘子里吧。”说是征求不如说是告知。

　　“谢谢。”她挪了挪托盘，轻声细语。

　　“不用谢。”我绽开一个笑容，虽然隔着玻璃她可能看不到，虽然她一直低着头。她今天是素颜，可依旧很好看。

　　“这里我来吧。”我站在本不是我管的区域，将那人‘赶’到一旁，“您好，您想吃点什么？”我尽量放慢了语速，音量也有些降低。

　　我慢悠悠地走回位置，坐在长凳上，吹着温热的风，没有说话。

　　“喂喂，你笑得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你做什么了？”

　　“啊？没有啊，我哪里笑得春心荡漾了。”我压了压嘴角的弧度，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行行行行，就算没有。哦对了我想起来要跟你说什么了。”她神秘地说道，不等我回应，她又说，“你知不知道刚才给小李总的女朋友盛菜的时候，你多温柔，小李总抬头看了你好几眼，还笑了。”

　　“哈哈哈哈，是嘛？”我尴尬地笑了几声，“这又没关系。”

　　“况且她是女生嘛，就是要温柔点。”我嘟囔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这样，每次有客人来了，用阿笑的话来说就是别人欠了我几千万的表情，说“欢迎光临”的声音也出奇的大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上她就不自觉地软了声音，不自觉……想要对她好，再好一点。

　　几日未见，似隔了几个世纪。

　　在刚来这儿的时候——

　　我刚做完运动，喘着气儿，擦了擦鼻尖和额头的汗，听见有人在讨论。

　　“我觉得小李总应该和那个女的结婚了吧。”

　　嗯，大部分人都认为做了老板的话应该上了点年纪，恰好又出现一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女生，应该是已婚，否管看起来多大。

　　那时候我也跟着八卦，“嗯，可能，不过看起来好年轻，也有可能只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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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姐也是刚来这儿的新人，但年纪比我们大了几岁，便叫了姐。

　　那天不知怎么聊起了这家店的三个老板。“厨师长是重庆人，就是那个瘸脚，胖婆是她老婆。蒋老板是这里最大的股东。”

　　“啊？蒋老板是最大的股东？”啧，还真没看出来，忙里忙外的跟勤奋的小蜜蜂似的。但最让我好奇的是那个最年轻的老板，小李总也只是偶尔来帮帮忙，拿一份子钱，吃饭倒是经常来。

　　“小李总可年轻了，应该只有二十三岁，那是他女朋友……”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厚重暗色的眼影，披散着的中分长发，拉着小李总时却透着一股孩子气，第一印象可以说并不好，大概是浓妆艳抹。

　　那天大概太嘈杂，大概我太烦躁，而她的嗓音太清脆，一下子吸引了我的耳朵，抓住了我的心。

　　她慢慢展露出她原本稚嫩的面孔，不再是浓妆，也不知是为了谁？明亮的双眼，小巧的嘴唇，巴掌大的脸，无一不透露出她的稚气。

　　我明白为什么小李总和他的妈妈会喜欢她，不光是藏在粉底下的面孔，更是她明朗的性格。总是很礼貌地说谢谢，很礼貌地问好，嗯，这样的女孩我也喜欢 。

　　今天是我在这儿的最后一天，可是小李总不在，她，也未曾踏进店里一步。

　　我频频望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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