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站在天外山。
他在等人，等一个注定要来的人。
天外山飘在大气之外，每半天可环绕大地一圈。也就是说，每半天都可以看见一次日出。
冷月已经站在天外山看了五十三次日出。
他很有耐心。
五十三次日出，五十二次日落，他从来没有变换过姿势，连双手都和最开始一样。
当五十三次日落来到，天外山重新陷入黑暗。
一道光从大地升起，直冲天外山。
冷月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不用眼睛看，他也知道那道光是什么。
那是一辆龙车。
四只五爪金龙，脖子上面缠绕着缰绳，虽然不甘嘶吼，却只能拉着车飞驰在天空。
它们身上的金光因速度太快，在空中留下残影，如同流光。
冷月第一次有了表情。嘴角微微上翘，对他来说，这就是微笑了。
“哈哈哈……”
人未至，刀寒的声音却已经透空传来。
冷月不动。
龙车到了近前，刀寒纵身而下，从万米外飘然落下，不惊动一丝尘土。
冷月依然不动。
“我来了。你也不打个招呼吗？”
刀寒先开了口，带着一丝戏谑。
“好！”
“呀，你能多说两个字吗？你修炼的又不是那些和尚的闭口禅，多说两个字会死吗？”
“会！”
“你，真是被你打败了！”
刀寒用手扶额，一屁股做到了天外山的岩石上，全然不顾及形象。
“战！”
冷月依然只用一个字就说出了他的目的。
刀寒展开四肢，直接躺在岩石上。
“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和你打？我好好的享受我的醇酒美人，你可倒好，全大陆的发出挑战书。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和你一战。我是来告诉你，不要在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了。我是不会和你打的。”
冷月嘴角再次上翘，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只有一个字。
“破！”
“我知道你要以武破障，但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打，可以去找寒雪婆婆呀，她吐口气就能冻死你。正好让你不用开口说话，你看，多合适。”
“魔！”
“什么魔，你还能入魔？真是大地上最大的笑话！哈哈哈……”
刀寒双手拍着肚子，笑得在地上打滚。
“你！”
刀寒突然顿住，仿佛一瞬间被韩雪婆婆的寒气冻住。
他猛然看向冷月，目光冷厉，锋利如刀。
“你怎么看出来的？”
冷月面对刀寒的杀气，竟然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开口，还是一个字。
“心！”
“你看对了。我是有了心魔。醇酒美人，过后不过是馊水枯骨，我修为通天，但是敌不过时间流逝。我还有悠久的生命，但是我留不住任何我想留住的。”
刀寒站起来，瞬间化成了天外山的一部分，这一刻，他就是天外山，天外山就是他。
“你看，现在我们在这里。可是千万年后，天外山也会陨落，只剩下了你我。我不甘心，我要留住天外山！留住时间！”
刀寒突然大吼，瞬间发动了攻击。
天外山停了。
原本半天可以围绕大地一圈的天外山猛然顿住，疯狂压向冷月。
那是一种可以让天外山运转的力量，一瞬间被刀寒全部调用，千万钧已经不足以形容。
冷月如月，清冷无波。
山再重，也压不碎一缕月光。
无匹的力量透体而过，冷月静立如初。
天外山恢复了运转，刚才的一切如同时间长河中的沙砾，没有惊起一丝涟漪。
刀寒从天外山上弹起，人横放，嘴张开，血喷出，如泉。
冷月胜，刀寒败。
“呵呵，你赢了！你破障了，可是我的心魔仍在。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冷月闭目，身体陡然化作飞虹，须臾间，他已经不知了去向，融于了这片星天。
“顺！”
最后的声音传入刀寒耳朵，依然是一个字。
刀寒微愣，然后双手捶地，笑得癫狂。
“哈哈哈，修行本逆天，我凭什么非要顺其自然？既然留不住，我就全部毁去，一片虚无中，时间自然虚无！”
天外山碎裂。
先是分成几块，然后每一块再分，直至分成极小的颗粒，散布于天空。
刀寒却在长大，最后变得和天外山一样巨大。他须发飞扬，目光如刃。
刀寒，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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