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记忆有很多,但最美好的记忆还是在我无忧无虑的儿时。
夏天的竹床和大杂院
竹床就是用竹子编制而成的床,够一个大人四肢微开,仰面而卧,那可是当时我们乘凉必不可少的神器,如今差不多退出历史舞台了,或许农村还能见到。我家小时是住在大杂院中,前中后院加在一起有几十户人家,我家住在后院。一到傍晚,我们先把院中放众竹床的地用水泼湿给地面降降温,然后家家户户纷纷把抹干净的竹床搬到院中,一字排开,一张紧挨着一张,顺便在竹床上倒些水,给它清凉一下,过会儿水就干了。然后大人们就躺在竹床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聊着天乘着凉,小孩子就赤着脚在竹床上跳来跳去,从这头跳到那头,然后又跳回来,反反复复,乐此不疲。很多时候我一边仰望星空,看点点繁星,一边听邻居姐姐讲故事。现在还记得那姐姐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姑娘美丽又能干,与父亲相依不命,做的饭可好吃了,不软不硬,又香又糯。那时心里很是羡慕,想着长大了也要成为那样能干又好看的姑娘。有些人就睡着竹床在院里过夜到天明,有些就夜深露重搬回屋里睡。说到竹床又想到我父亲,一到夏天我父亲白天没事的时候,就在小院摆张竹床,趴在床上,让我们姊妹几个一个给他扇扇,一个给他掐痱子。(估计就在那个时候我掐痱子成瘾了,可惜我身上不大长痱子,以至后来我生下我儿子后,儿子老长痱子,就老给我儿子掐,儿子怕痛,不给掐,我就用钱收买他,我最喜欢听痱子掐灭的噗脆的声音,不响还不爽,也顾不得我儿子痛了,这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心理变态,可是我只喜欢给最亲近的人掐,象父亲,儿子,夏天人身上一般汗津津,油腻腻的,不是亲近的人下不了手。)估计我父亲心里当时美得:还是孩子生得多好,有人侍候,有福享。这已成了那时夏天我家必备的节目,也成了我记忆深处不可磨灭的部分。我们和父亲相处总是这么亲近自然。虽然父亲现在早已远去,可他的善良亲切有趣却深深地印在我们脑海里,影响着我们众儿女。
有时我们一群小孩子会在院中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我们院子地方又大,大部分是黑漆漆的,很难找,冷不防在身后吓同伴一跳,或者讲着鬼故事,吓得都不敢乱跑,怕不知什么时候黑暗中钻出个鬼来。有时又玩放电影的游戏,两人举着块大白布,一人就拿着手电筒照着,就当放电影了。大家伙嘻嘻哈哈,好不快活。这个大院承载着我们多少快乐呀!
抚州西瓜
夏天吃西瓜也是我们的一大乐事。西瓜也是我们夏天解暑的神器。我们抚州西瓜是很有名的,抚州,自古就有“西瓜之乡”的美称。是全国农产品地理标志。远在宋代,就有“冷似霜雪甘如蜜,一次加口沉疴痊”这样的诗句来赞美抚州西瓜。在20世纪50、60年代的几次中央庐山会议,抚州西瓜曾是席间珍品,为此周恩来总理曾赞美说:“抚州西瓜有两大特点:解暑,不坏肚子。”我们本地西瓜瓜瓤有黄色和红色,汁多、脆、沙、爽口、纤维少、味甜又具有清香。那时我们本地西瓜一个至少有二,三十斤(如今这种大西瓜销售得少,主要是现在家庭人口少了,吃不完,现在市面上卖的是皮薄瓜甜的十斤左右的麒麟瓜和黑美人等)。因我们那时都是大家庭,一个西瓜一家人吃了刚刚好。放入井水中浸过的西瓜剖开,切成一片片,每人拿起一片就啃,入口甜脆多汁,红色的汁水流的满口都是,吃下肚一股清凉渗入五脏六腑,从内到外真是透心凉,心飞扬,暑气顿消,爽极了。我们欲罢不能,一片接着一片埋头苦吃,生怕吃慢了会少吃了一片。西瓜皮还能做菜吃。那时我们家人口多,条件差,一到月底菜钱就告急,每当这时候,妈就把西瓜皮的外皮切掉,把里层的剩瓤削掉,然后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放入锅内炒,加入多种调料,炒好呈上桌,爽脆可口,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如今有时妈到夏天也爱炒个西瓜皮做菜。
夏天还有一大乐事是到抚河洗澡。
那时吃罢晚饭,爸有空就会带我们众小孩去我们的母亲河——抚河洗澡,那也是我们的快乐时光,在路上我们就一边玩闹一边蹦蹦跳跳地走着。来到河边,只见河浅处到处是三,五成群洗澡的人流(下河洗澡的大多是青壮年男子带着自家小孩,老人和姑娘,媳妇是不下河的)。我们飞奔到河里,嘻笑打闹,好不畅快。我一向没运动细胞,始终学不会游泳,多次下河洗澡连狗刨式也学不会。每次在河里就是走来走去,或自己噼哩叭啦玩水,或和弟弟妹妹们打水仗,有时就仰面浮在水中,欣赏着满天霞光。微蓝的天空中太阳的余晖先是把云彩染成一片橙黄,转而橙黄又变成浅黄,浅黄下面又交织着绯红,直至火红一片,大地也笼罩在一片绚丽的霞光中。我们的文昌桥和桥上行驶地汽车,河面上的船只,河边的沙滩和树木以及周边的房屋都披上了一层霞衣,灿烂的晚霞映红了清澈的缓缓流动得河水,人们享受着凉风习习,沐浴在霞光中开心地笑着叫着闹着,呈现出一派欢乐祥和的景象。直到霞光消失,天暗下来了,我们才兴尽而归。
当然夏天的美好记忆远不止这些,还有难得一吃的美味——冰棒,还有众伙伴们烤“知了”吃……以至于我们忘记了那时夏天的燥热,只记得这些美好时光,那些简单温馨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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