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晓荷向日本人揭发了钱家,称钱家的仲石拉着一车日本兵,将车开下了山涧。深夜里,日本宪兵抓走了钱默吟。
钱默吟被带到一个大院里,院里南北各有一排小房子,不断传出惨叫声,令人不寒而栗。
他被扔进一间房子,里面有一个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和一对青年男女。中年男人被打得遍体鳞伤,躺在地上起不来。青年男女吓得瑟瑟发抖。
第一次提审钱默吟的,是一个瘦瘦的日本兵。他问钱默吟:“你的,犯了什么罪?”钱默吟傲然回答:“我不知道,我没犯罪。”话音刚落,他挨了一个极重的嘴巴。
日本兵接着问:“你到底犯了什么罪?”钱默吟吐出嘴里的一颗牙,还是回答:“我没犯罪!”这次,他挨的嘴巴不是一个,而是一串,左右开弓,十几个。
他被押回牢房,那个年轻女子被日本兵拖走了,青年男子面色苍白、失魂落魄。过了大半天,青年女子被扔回牢房,下身赤裸,干涸的血迹一道道凝结在大腿上,上身只着一件贴身的坎肩,她已死去一个多钟头。
青年男子悲痛欲绝,先是喊了他的恋人一通,然后呆呆地坐在地上。过了大半天,他忽然立起身来,纵身向屋里仅有的一扇小铁窗跳跃,不知是想逃跑还是想自杀。
够不到铁窗,他转了方向,后退几步,准备向墙上撞去。钱默吟大喝一声:“干什么?你要干什么?”青年呆住了,愣愣地看着钱默吟。
钱默吟缓和了口气,对青年说:“她死了,你也死吗?谁给她报仇?你要活着,活着!给她报仇!”
不断地有人被捉进来,也不断地有人被带走,不知是放走还是拉去枪毙。
钱默吟第二次受审还是在一个小黑屋里,刚进去时光线很暗。忽然,强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使他暂时失明了一会儿,重新能看见时,他的对面是三个满脸绿色的小鬼。
一个小鬼问他:“你的是什么?”钱默吟已经不屑于回答,高高地仰着头。那个小鬼说:“你的,要大大的打!”
突然,鞭子落在钱默吟的背上,顿时皮开肉绽。鞭子打得无休无止,钱默吟昏死过去。
他被扔回牢房,屋里的人又换了。他连着好几天,晕过去又醒过来:只要一醒来,他就劝屋里的人:不要屈服,要挺着,横竖命握在日本人手里,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若是不幸被害死,那么保全了名节;如果挺过来,那么就要想办法报仇。
这成了他活下去的信念。
敌人的酷刑多种多样:将成桶的水灌进他的肚子,然后再让他吐出来;连着三天,不给一点儿食物和水;用杠子轧腿;用火绒炙头…他都挺了过来。
最后,他被带到一个房间里,这里没有凶神恶煞的日本兵,换成一个极和善文雅的日本人,他与钱默吟谈中国文化,谈中国诗词。他说:他也不赞成日本兵的做法,他们真的错拿了钱默吟,只要钱默吟与他们合作,他可以保他出去。
钱默吟坚决地拒绝了他。于是,新一轮的酷刑开始了,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死去活来。
最终,他也未向日本人说一个字。日本人逼着他在一份永不透露自己所受酷刑和遭遇的文书上签下字,然后,将他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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