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突然惊醒，朦胧中听到窗外雨声。一看时间，凌晨四点多。
还能再睡一个小时，关灯尝试继续睡，却仿佛睡在雨声潺潺的江面上，耳边风雨声交汇，人也似随着风雨飘来荡去，魂魄离身。
做噩梦的时候，醒了总是要松一口气的，仿佛逃脱了梦中可怖景象荒谬经历带来的压力，人能继续如常地平淡生活下去。
公寓窗外就是地铁线，闲暇时常看着地铁轰隆隆地开过去，驶向远处的山水湖泊中去。但其实搭车时，又只能看到不过是从城市的一隅再转到另一隅。看客的乐趣大抵在于此，看着天际火烧云或者朝阳，还有似乎近在咫尺的湖泊，就似乎这列车是开往春天开往梦想开往理想国度似的。放个蒲团垫在狭窄的阳台上，盘腿坐着，听着窗外的市声车声人声，肉身还在这俗世的烟火气里沉沦，灵魂却仿佛升腾出去，神游天外。常不觉中大半晌就过去了。
《西游记》里，唐三藏辛苦取得的经书掉入海中，捞上来之后只得就地晒干。我也晒过书的。少年时友人所赠四册红楼，十余年后，辗转托人从老家寄来了，却是霉味刺鼻虫迹斑斑。所幸阳台虽小，阳光却是慷慨地透过玻璃输送着光明和暖意。仔细擦干净了窗台，将书打开晒上去，阳光将书上萦绕的腐朽气息驱散，干燥温暖的书页上开始散发出油墨淡香。难怪古人喜晒书。爱书人将一本本或残破或精致的书，一般般打开晒出来，如同藏宝人向世人展示自己私藏的庞大宝藏真容。他人如何评说，并不重要，心下自是欢喜。是种隐秘而丰富的乐趣。
猫们好奇地看着我折腾，间或跳上高台或是挠一下我的脚，又或是在阳光下就地摊开了肚皮来晒，参与着这场欢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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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致来的时候，京东买回了小熊mini烤箱。又一股脑儿地添置了饼干模具、搅拌器和一堆食材。边看电影边折腾，居然初次出手，靠着网上教程的指引，也烤出了香喷喷的蛋挞和曲奇。用青瓷茶具泡一壶正山小种，茶香黄油香里，浑忘世事艰难。浮生终得半日闲。猫们垂涎三尺地跳来跳去，嘟嘟甚至伸出爪子来抢我的饼干，胖头胖脑的馋猫样子俏皮好玩。Luna更是各种撒娇地蹭着我的脚，全不见平日里的傲娇了。
周末时分，拉开窗帘，任日光照亮室内。晴朗时似乎闻得到楼下草木芬芳；落雨时，关牢了玻璃窗，看雨打在窗上，雨疏风骤似乎与自己无关。倚楼听风雨，看楼下车辆和人们在雨中奔走，自己却是闲适的，有种隐秘的欢喜。
添置一台天猫魔盒，想看电影时，就打开看个过瘾。用炒锅自制爆米花，再泡上一壶好茶，自己可以炮制一场视听盛宴。
植物，猫咪，书本，好茶，精致的食材，不必多，适度即可。有了这些，公寓生活就是丰裕的，精神与肉身皆可安适。一日不过三餐，夜眠不过七尺。
最妙的，小公寓打扫起来也是极快的。等我老了，或者也不过只需要这35平米的小公寓存身。如今奔波忙碌，所求不过是老了时在这闹市中的一隅还可以闲适地喝茶养猫看书。似乎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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