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是一百多女学生中的一个,她是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孩。
不过,她从这么多女孩中脱颖而出,并让我这个校长记住她,一开始并不是她有多么出众,作为女学员也不算漂亮,我不会记住她,反而是她确实给我出过难题,而且,有一次我给上思想品德课,她竟逃课,生活老师反应她还和几个女生在宿舍偷看黄色小说,这还了得,还有好多幺蛾子事,几乎都与这个白梅有关系,实在说她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是她妈妈一通电话,让我逐步改变对她的看法的。
那是木槿花开的正旺盛的时候,我是在树下给木槿花剪枝时接到白梅妈妈打来的电话,那边女人的声音很漂亮,像极了眼前的木槿花,她一边说我一边想象她长得像木槿花,清怡淡雅,摇曳多姿;女人漂亮是有福的,我不可能见到她本人,而她的漂亮的声音,的确有吸引力,还是像木槿花。
她的轻柔甜润的声音与眼下白梅结合在一起就不那么轻柔了,我硬气着说,她再不好好学习,是该劝退学的。
电话那头传来叹气声,接着说:唐校长,看在她死去的爹面上,给白梅一个机会,不要让她离开北京,我以我自己和这辆出租车做保证,她是会学好的,我没黑没白地像个陀螺一样地转,就是给她打工,不然我更对不起她爹,不要让她离开北京,北京……
我记不得她说了多少遍这句话,要不是她声音好听,我早就挂断她的电话,哪有闲功夫听她唠叨个没完——
不过,是她那边有了生意,听出她是不情愿地挂了电话,余音还有汽车发动的声音,我还是想听她说话,就像爱看眼前的木槿花。
第二天一大早上晨课跑步时,白梅跑到我跟前一边跑一边粗声说:我妈是神经病,你不要理她,我的事我做主,能上就上,你看我不顺眼开了我,也没得说!
我想这娘俩,一个死乞白咧要留,一个满不在乎想走,跟我有什么关系,好像我是她的爹管着她呢?
白梅站在一群人中间,不哼也不哈,人家都在喊嗓子练声,她像一只猫,惊悚着眼东看看西瞅瞅,我走过去让她喊嗓子,她红了脸,用白皙的手轻轻擦摸着额头的微汗,轻轻说,我不会,我没嗓子。
我的天!演员没嗓子,等于练武没膀子,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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