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母亲日盼夜盼的小孙子回来了，与我们一番亲昵之后，这孩子便抱着手机，进入游戏页面。不一会儿，他像装了一个能量十足的小马达似的，小手不停地猛戳屏幕，小嘴亢奋地嚷嚷着：“冲啊！往这边走……那边，那边……对……对……加我，加我……”。在弟弟和小妹一遍又一遍地催促下，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打开书包，慢悠悠地拿出课本。还没写几个字，“懒牛上套”的模式就开启了：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尿急；一会儿这个字不认识，一会儿那个字不会写；小妹陪伴加督促两个小时，也只完成了寒假作业中的一项。

      第二天，小妹有事去了，弟弟就托我辅导、监督这个小人儿。按理说，辅导他的作业，对于我而言是小菜一碟，可这个孩子是人到了书桌前，心还在游戏里，书本一翻开，题目扫了一眼，他就叫嚷了起来：“三姑妈，这道题目怎么做？”我讲完题目意思后，满心期待地等他下笔，他却像个被霜打蔫的茄子一般，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耐着性子，我重新讲了一遍后，催促他赶紧写。谁知他斜了我一眼，质疑地说不是我讲的那样子。深吸一口气后，我提出让他讲讲自己对那道题目的理解，他半天不吭一声。看得出，这个孩子仗着回老家了有人宠他，一心只想玩。其他的事对于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

        沉默了几分钟，我一边声色俱厉地告诉他学习、写作业是他自己的事情，不应该拖拉，更不应该要人全程陪伴，一边向门外走去。走进卧室，看到床头柜上儿子小时候的照片，不由得心生感慨：真是有了比较才有了区别。以前，老是觉得儿子没有按照我们的想法和意愿去行事，让人心中常生不满。现在看来，儿子从小到大还是让人挺省心的。从上幼儿园大班开始识字写字起，他就不让人陪着写；上小学时，每天放学后都是先完成作业再去看电视或搭积木玩。上中学后，尽管有些沉迷手机，但是每天的作业还是能按时完成。当有的家长朋友得知他现在出国留学了，以为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沾了我的光。我说，从小到大我都没辅导过他的功课，他们却半信半疑。有时候想想儿子摊上我这样的一个妈妈，其实是有点倒霉的。功课我没管，生活方面也管得少。那时候，早晨他去上学时，我还在睡梦中；晚上我回家时，他也进入了梦乡。大前年，碰到一个旧邻居，她向我说起儿子上小学时，她几次撞见儿子下午放学后，没有钥匙进不了门，都是坐在楼梯上写作业。她叫儿子到她家中去，儿子不肯进去。听完邻居的讲述，我的心里酸酸的。

      今天回娘家吃年饭时，父亲说想看看儿子。我打开视频，儿子看到老老少少一大家子高高兴兴地围坐一桌，吃着家乡美食，谈笑风生着，瞬间，眼里泛起了泪花。我不敢直视屏幕，别过脸去，将手机给了母亲。这一刻，我既难过又愧疚。难过的是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儿子独在异国他乡，倍尝孤寂与单调。愧疚的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及他人有能力，满足不了儿子回家的愿望……

    泪眼朦胧中，母亲喜不自胜地走过来，告诉我，儿子刚才跟她说，由于几个学期下来，儿子的成绩还算优异，被他的导师保送上研。但是儿子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拒绝了导师的好意，还是去参考了，结果一考就中，现在只等面试了。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心底的小火花腾地将阴郁一扫而光。这小子，还真沉稳，前段时间还跟我说担心自己考不上的，这下还给大家增添了一道上好的年菜。

        接过母亲递过来的手机，发现儿子已结束了视频通话。略一思索，我输下了一行字：行而不辍，未来可期。相信手机那一端的儿子见了，一定会明白此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