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母亲的那关始终是过不了。每每跟母亲提起,母亲没的商量不说,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以此强硬,不文明的态度坚决抵制,反对他的所作所为。但他也不甘这样耗下去,心一横,牙一咬,手一握,纸一铺,给母亲留下了一封诀别信,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充分发挥了他的聪明才智,给母亲留下的信足足有三大张。
末了,还深情款款,似模似样地在信的下角写了“凡泪别”三个正楷字。说明他还是有些不舍,但外面的世界让他太向往了。只有挥泪别母。趁母亲熟睡,他逮到了机会飞一般地跑掉了,消失在黎明前的最后一丝夜色中。母亲看完信之后竟一时无语,后放声大哭,哭声一声盖过一声,最后,没了声,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晌午,脸上的泪水早已挥发殆尽,只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两只眼睛通红通红的,还伴有轻微的浮肿。这个时候,李不凡早已离开了小村庄,坐上了通往大城市的轮船。
李不凡站在甲板上,吹着从远处送来的潮湿的,甘甜的风。水面上的水鸭三五只在快乐地嬉戏,天空中的鸟儿也在自由自在的飞翔,像是在为孤单可伶的轮船引路一样。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美好。尽管,想要的生活还未实现,但似乎是离开束缚自己的一切,希望也便来了。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似乎都是这个样子,仿佛违背自己意愿的东西,那都是不对的,是没有多大的发展前途的,只有自己挑选的路才可能走的长久,漂亮。有许多人相信,所以就去做。但有一部分人不明白,不懂得,他们只是验证着这一切。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新生。李不凡蜕变的起点。李母伤心欲绝的高潮。
也许,他天生不属于落后,闭塞的村庄。也许他天生就不甘于穷人的命。所以,他才自私地
做出了许许多多让周围人无法理解的事。而他却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甲板上的他静静地注视着不安分的水面。阳光投射在水面上,一下子一束光幻化成激光般的威力,袭击了他的眼球。他刹那被照花了眼,犹如战场失败者一样,退了下来。他把目光转移到甲板上,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轮船破浪的“扑哧”声,充斥着他的耳膜,发动机的声音也萦绕在他的周围。一下子热闹了许多,好像是上帝特意为游子安排的,好间歇性地排解排解他们的思乡情绪。上帝是善良的,总是满足绝大多数人的意愿。他将这些动静制造出来,是为游子们,而在游子中间,有这样一个人早已放下了思乡的情怀,也许这样弥足珍贵的情怀根本就不存在。至少是在他的心里。
甲板上再怎么闹腾,也要比船舱内要好得多。这是李不凡所坚信的一个真理。船舱内小孩的哭闹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冲击着他的耳膜叩击着他的神经。尽管他对于这一切无比的厌恶,但苦于是无计可施,只能逃荒似的来到甲板上,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人世界。虽然甲板上也不是绝对的安静,但此刻的他已是足够的满足。他走到船旁,趴在栏杆上,目光一直延伸到更远的远方,虽迷蒙看不清,但他仍死死地盯着。
“怎么,想不开,要跳啊。”他听见一个女孩子娇嫩,温柔的嗓音,根据双耳效应的原理,他就站在他的正后方。他本来不想回头去的,但不知为何,头本能地扭了过去,朝女孩子的脸上瞄了一眼。
她是一个皮肤蛮白,脸蛋犹如瓜子,五官端正的一个漂亮女孩。穿着看下去十分抢眼,但觉察不到任何过于夸张的矫揉造作,让人们只能承认那一身衣服并不能称之为衣服,更像是她身上固有的一个器官。总之,在他的心里,她给他的第一感觉,用现在的一个时髦的字眼讲“靓”。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看够没有。看你一副斯文样,原来……”。她好像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烦了,故意煞有介事地说了一句。
“哦,没……没有。”他有些不好意思又带有略微害怕,用战战兢兢地语气解释道。
“没事?你闲着到甲板上来做什么?不是想不开,那是什么!”李不凡被她这句话问得一愣一愣的,如坠云雾中。
“没有,没有,我是闲着没事可干,但不是要跳,我是……。”李不凡还没有说完,靓女就打断了他的讲话,将他想要说下去的欲望打消到九霄云外。
“难不成你是来甲板欣赏风光的,这有什么好欣赏的。”靓女一个劲地用自己的思维来猜测他的动向,然后自以为是地如猜灯谜一般地揣测他来甲板的意图,也许这样的行为是枉然的,无意义的。
“嘿嘿,不是,我来甲板的是因为船舱内太吵闹,我都快受不了啦!所以,我跑到这里“避难”来了。”他趁此机会,一口气的解释完了,怕靓女再次猜测失误,也不想给这次甲板之行贴上什么神秘的标签。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懂了。”她拨弄着头发,微笑着。
李不凡微微朝他点了一下头。
“你好,我叫胡莹。”她伸出细嫩,洁白,修长的手,看这趋势要与李不凡握手。李不凡听完她简短的介绍,伸出手和她握上了。
“你好,我叫李不凡,很高兴认识你!”握手时间持续到他将自己介绍给胡莹后,便很轻松,很自然的松开了。
“你搭船去哪儿啊,一个人吗?”面对胡莹的提问,他并没有立刻去给予答复。也许是真的不知该从何处,所以沉默着,寻求时间给予答案。他用手抚摸着头发,苦笑着说:“哎呀,读书我头疼,呆在家里吃闲饭,总归是不太妥当的事情,所以想外出挣钱,谋生。”
胡莹看得出他回答这个问题时,如此犹豫与吃力,便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以及不谨慎考虑,下意识地说:“实在抱歉,我并不是故意的,只是……。”
“不用解释,我明白的。”李不凡伸出手做着幅度不大的动作,嘴巴一张一合地对她说。两人为此相视一笑。双方又开始进入沉默的状态。最后,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大概是压抑的气氛,实在是憋闷。
李不凡不喜欢这样空寂的环境,本来没了话题,但为了摆脱这持续的空寂,不得不充分使用大脑,开辟出这新一轮的“议题”。
“其实,我觉得你是蛮有意思的,别人在与陌生人搭讪时,总是先介绍自己然后在继续下面的交谈,而你却不同。不但不同,而且谈论的话题也是别出心裁。”他讲道。
“嘿嘿……”胡莹只是笑而不语。
“哦,对了。还没问你是干什么的呢!”李不凡的问题来的有些突然。但再怎么样,她都没有出现出现他刚才的那种情况,而是毫不犹豫,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是一名酒吧驻唱歌手,有时间就回家探了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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