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的人生轨迹
(杨文庭)
序
我去年十二月到了退休年龄,今年初办了退休手续,赋闲在家。除了一个星期接两次放学的外孙女,帮老伴看下孙女,闲的无聊,适应不了人生的又一个转折。老伴劝我写一下自己的回忆录,自己知道才疏学浅,无从下笔,又经不住老伴和孩子们的组团规劝,自己也动了心,四十三年的工作经历,虽没有波澜壮阔、惊天动地的事迹,但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走过来的。其中有成功的喜悦,也有失意的忧伤,还有无可奈何的尴尬。写出来也许对儿女们以后的人生少走一些弯路做一些启示,同时也是自已一个美好的回忆。
一、走出人生转折的第一步
我出生在井陉县辛庄乡栾庄村,是典型的深山区,十年九旱,土地贫瘠,过着糠菜年粮的生活(菜不是现在意义上的白菜、青菜等,而是山上的野菜和树叶。)吃的水是旱井在伏天存的雨水,虽然政府采取了一些倾斜的政策和救济,但还是救急不救穷。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我经过一年的凉沟修水库,小峪、辛庄修水渠的农民工和村农场劳动。老天赐给我了一个人生转折的机会。县政府在大搞农田水利建设中,修倒虹吸,需要大直径的水泥管,通过业务人员联系,身居北京市政四公司井陉籍焦书记管辖的单位有,经过协调同意以物易物,进行协作。市政公司宿舍楼,急需暖气片,各算各的价。那时物质匮乏,卖方市场,经过县政府研究,将这个任务下放到有铸造能力的电机厂。有任务就需要人,县计委批准从西部山区的辛庄乡和南部山区的支沙口乡招四十名人员进厂。用工制度是副业工,给生产队交费。家父当时在公社修造站工作。离公社所在地近和公社书记有过交情。信息比较灵通,又加上二伯父给县领导及厂矿帮过忙,打过招呼,照顾一下兄弟家孩子。如果都在家,媳妇儿都娶不上。在这我介绍下我二伯父,因为我家祖祖辈辈是农民,没有一个有文化的人,到爷爷这辈,遇到了好机会,思想激进,拥护共产党,是开明人士。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井陉路北县政府最高学府是米汤崖村牛道口抗日高小。伯父和辛庄田久德(后任总后七分部政委)、洪河槽李华章(后任省农科院果研所党委书记)、焦家脑焦富贵(后任北京市政工程局党委书记)均在此毕业。四八年跟随共产党南下,巩固解放区根据地,刚解放,南方匪徒盛行,南下意味着有死亡的危险,好多人不去,因此而退党。爷爷积极支持二伯父南下。南下后,他一去就任河南登封专属银行行长,五十年代后定居于洛阳,长期任洛阳市工业局、市二轻局主要领导。伯父热情好客,帮助家乡脱贫,对水利建设出主意想办法,有求必应,帮助电机厂协调,用200吨生铁协作加工换取湖北武汉汽车制造厂嘎斯2.5吨汽车。七十年代县里一共有二十多部车,小小县办工厂有一部汽车,极其风光,是工厂实力领导能力的象征。所以工厂领导也有照顾的意思。给招工人员下达任务,要尽量把我家人招去。经过家父向公社主要领导多次求情,才同意放人。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我迈出了人生走出大山第一步。
快要上班了,父母给准备行囊,同时还叨叨说儿子、闺女还是先给儿子机会吧,否则以后娶不上媳妇儿,抱怨咱一辈子。尽管那次招的全是男工,但机会只有一个,再有要人的机会,公社也不会再安排我家人了。当时自己的年龄小,也没考虑到姐姐的感受,连一句客气话和安慰话都没说过,心安理得,好像就该是自己的。现在作为是既是祖父又是外祖父年龄的我,想想当时真是太自私,太不懂事了,是一辈子的憾事。
十二月十六日,我装着家里给我带着的十元钱,穿着母亲给我加班缝制的黑条绒裤子,千层底鞋,背着行李上了路。
二、初次出门 困难重重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十六日上午搭乘着公社修造站卡车从辛庄出发,绕着长岗,再转到城关。(那时矿区风山至井陉城关路不通,北峪至乏驴岭到城关的路也不通车)。司机王民是小峪村人和我家还沾点亲戚,直接将我们送到电机厂,同去的还有他小舅子许明堂等人。
以前我最远到过井陉矿区,从未出过远门,我从电影和小说里看过工厂,憧憬着未来的工作和生活一定是高楼办公,宽敞明亮的车间,隆隆运转的机器,工人阶级的高大威武形象。结果现实的情况不是和我的想象有很大区别,而是根本就不一样。工厂的大门是刚能开进去汽车的门洞,门口挂着电机厂大牌,同时还挂着井陉县委党校、井陉县养老院的牌子。院内基本上是民房还有人字顶的房间里陈列着破旧的机器,还有臭气熏天的皮革、毛毡车间。说车间其实就是大一点的改造过的民房。后勤的人员把我们安置到厂门外的老百姓家里。再三说这是暂时的,以后再调整。我们来的几人睡在一个大炕上,心里想着这和老家的区别不大,只是离山远点。
后来我了解到电机厂的厂址、厂房是明朝建的县衙一直到民国乃至共产党解放后的县政府均在此办公。五八年井陉获鹿(现鹿泉)合并县后,县里主要部门才搬到微水,还有一些后勤部门和企事业单位都留到了旧城。衙门里有大堂二堂,东小院、西小院,水牢还有日本人留下的三层炮楼。电机厂前身是由铁业社、钟表刻字社、服装社、皮麻毡业社所组成为井陉县城关手工业联社。经过二十多年发展变化,有几个老师傅开动脑筋,小改小革,又进了一些廉价二手机器成为半机械化,同时也开发了一些产品和项目,修理电器、电动机。七二年一位姓马的师傅懂点机械,一位姓李的师傅在矿务局学过修电机,一位姓梁的师傅从山西机器厂退职回来,懂机械加工,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合计画出了草图,没有铸造搞外协,经过多次试验,7.5kw和5.5kw电动机试制成功了。在那时一个县能制造电动机真是了不起,县领导发电祝贺,并亲自参加揭牌仪式,将“联社”变为“井陉县电机厂”。
一九七三年,县知青办分配来几个清华大学的理科生。(也就是咱们俗称的老三届,毕业后正赶上上山下乡,几年后文科生到城关高中教书,理科生到工厂)尽管那时不重视人才,但大学生的来临时是以前没有的事,全厂人都刮目相看,尤其是国家一流学校的学生。在大学生和工人师傅夜以继日、连续奋战,攻克难关,又开发了水轮机和发电机。围绕产品,又上了铸造车间、模具加工、冲压、试验设备,拿到了地区和省里的计划,真可谓“马头上长角牛气冲天”。
自己的着装尽管出门时父母给打扮了一番,黑色条绒裤子、学生蓝衣服、农家上山厚底鞋,但和别人一比,简直像外星人似的,另类奇特。我被分配到铸工车间当炉前工,车间流程是脱芯、翻砂、抖箱、抖铅粉、碎铁浇铸、清砂。又热、又累、又脏,四季穿着大头翻毛皮鞋,头戴草帽,又戴着眼镜,工作一天腰酸腿困,又加上车间人南腔北调、年龄参差不齐,没有出过远门,真好像进了地狱。晚上睡不着,想起了在父母身边,还是家乡好啊。
一天天熬着,数着日历,终于在半月后,放两天假,回家换下衣服,归心似箭用到这最合适。下午二点下班后(分两班制),顾不着洗涮,往家赶。那时大家都没有交通工具,也没有公共汽车,跟着别人沿着铁路往西走,过铁路涵洞和乏驴岭吊桥时紧拽着别人衣服。近三十多公里的路程,连跑带走,到卢家口已经晚上10点多了。还有几里路光自己独行,害怕、恐惧(小孩家怕鬼、怕死人、怕狼等动物)。到了家,家人都睡了,插了大门,自己从房上梯子下到家里。那年自己刚过16岁,回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一人夜里怎么走的几公里山路。
第二天,给父母诉苦,脏、累,想家等问题,想取得大人的同情,父亲不仅不同情反而严肃的批评了自己:“人生就是这样,有本事当干部,坐铺子,这工作还是求人来的,只有好好干,别让人家减回来,你在农村一辈子娶不上媳妇儿”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这就是大人对自己提出问题的答案。
两天后自己沮丧、无奈的徒步向几十公里外的电机厂走去。一天像一年似的熬吧。但辛苦的劳动也换取了回报。第一个月除了向生产队交了26元后,自己还开了29.5元,留下十五块钱的伙食费,其余都交给了老人。因此家里有了收入,手头也松和了。父亲一高兴,将自己也舍不得骑的七成新“飞鸽”自行车赏给我骑。
三个半月过去,暖气片铸造任务圆满完成,铸工车间不需要那么多人了,厂部挑选一部分人充实其他车间,经过领导研究分配,我被调到机工车间“学徒”,从事技术行业的工作开始了。
三、峰回路转 机遇来临
“称谓”和礼貌用语,对于我出生农村,初次进入社会的人来说一直是模糊的念。“你好”,“拜拜”,“早安”,“晚安”,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阿姨”“伯伯”“大姐”“大哥”“叔叔”。农村小孩儿也知道。但是在七十年代的农村没有电视没有早教,(可能大人也不知道,就知道“吃了吗”的称呼)街坊称“大伯、爷爷”。来下乡男的,不管老少都称老王、老赵、老李,女的称谓是“哎、哎”,背后称“那娘们儿”。大人叫人家老王老赵,小孩儿跟着大人学也叫老王老赵,大人也不纠正。到电机厂后见到年轻的叫老的师傅,还叫女的师傅,觉得很新鲜,“不对劲儿”,在老家听过说书的说西游记里孙悟空称唐僧为师傅,怎么在这儿称师傅呢。一块去的大几岁的男男女女,一句话就不知道叫什么。时间长了,跟着人家叫吧。厂长、书记等干部和管理人员也不知道称人家张书记、梁厂长、李科长,还称老李、老张、老梁。也不知道尊重领导,不过那时候人与人也不太计较那些。
我调到机工车间后一点工业知识也没有,可以说还不如马路边儿修自行车摆摊儿的。直径8个、10个、12个的螺丝、螺母分不清,公制、英制没概念,别说看图纸了。机遇的来临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自己激情很高,决心很大。托人在石家庄购买了工具书《车工实践》夜以继日的学,不懂的就问。我在高中学过三视图,但和现实相差很远。车什么材质用刀具,磨刀用什么砂轮,刀具的磨合及角度一点一点地掌握。知道了如何使用量具千分尺、卡尺、千分表。卡装工件、校正和同心度、倒角也熟练了。早晨八点上班,七点半就到车间练习磨刀,下班时间到了还恋恋不舍。交班前把车床擦得干干净净,铁屑倒到堆放点,图纸挂到正前面架子上,各类刀具在工具箱内,摆放着整整齐齐。在那时也没有什么思想境界,只是想学到技术和本事是自己的,别人偷不了。由于自己的努力能看单件的图纸,懂得了工序,计算挂论(那时简易车床,皮带车床多。车丝扣还得人工计算。)三个月后自己能独立操作了。30KW发电机端盖定额是每班一个,自己熟练过硬的技艺,一个班能加工两个,并且每项都能达到图纸要求,尤其是配轴承部位,自己不用千分表,用那卡钳测量和千分表分毫不差。
过硬的技术得到了人们的认可,自己也有了成就感,同时见的世面也多了,渐渐的乡愁也淡化了。下班后辛庄公社一块儿去几个人到南关县钢铁厂、县硫铁矿看望辛庄籍同学和认识的人。也去北关农机厂看拖拉机装配,更为可笑的是专门几次到井南火车站看火车,怎样购票,检票,坐车。合伙儿到十几里地外的县陶瓷厂看怎样烧碗,并向熟人要两个蓝边儿大海碗拿回来自己用。现在讲起来真是幼稚可笑,商场买一个碗二角钱,真能舍得下脸来。厂部还几次组织到南关海军部队打靶,发电影票到东关礼堂看电影,本厂没有浴池发澡票到南关搬运队浴池洗澡,自己农村来的,从来没有进过澡堂,主动搭伙工友李密科教我洗澡程序,并帮我搓澡、打肥皂。(李密科三十岁出头儿当过六年兵见过世面,具体情况我以后介绍。)
由于自己的劳动成果和写一笔标准的楷书,车间报表、大批判讲稿、参加厂部举行的赛诗会、写黑板报、厂部小报投稿及给厂部刻蜡版等技艺和社会活动,得到了“小秀才”的美誉。同时生活环境也有所改善,从民房搬进厂内职工单身宿舍。接触人多了,活动场所大了。成就感加上适应了环境,回家的次数也减少了和厂子也有了感情。
四、事业如日中天 但出现阴霾
一九七六年后半年,电机厂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原二位领导调走,又前后调来了吴副书记、张书记。副书记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干部,参加过抗美援朝,文化水平不是太高,邯郸武安人,讲话办事随便些,听说是当过深泽县工业局局长。一把手张书记,四十多岁,文化层次比较高,说话办事比较严谨、圆滑,同时也有开拓精神,曾任于家、威州公社一把手,文革中被评为出席省学毛著积极分子。人们称他为“政治家”一条“土龙”。那时单位效益好,又是卖方市场,发电机主要原料。定子铁芯夕钢片都是买下角料,工人工资,尤其是进厂知青,每月十几元,典型的廉价劳动力,利润可达60%以上。也可以说厂子比较富裕。中央搞“狠批四人帮,大干快上洋 跃进”,地方同样紧跟。张书记主政后购买设备,大拆大建,那时也不知保护文物,先后将一千多年的衙门、护城墙、东西厢房、水牢拆掉,建了三层办公楼,还建了车间、礼堂、饭厅、新大门,先后进了几十台套设备。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每年分配来几十名返城知青和数名工农兵大学生,同时还搞在产品创优、创建大庆式企业。职工一度达到近500人,产品被石家庄地区同行业评委优质产品,还被评为河北省大庆式企业。
人员增多、产量增大,科室急需年青管理人员,原来人员年龄偏大,思想僵化。七七年的春节刚过厂办公室找我谈话,说你的工作有所变动,调你到生产科工作,负责调度。我当时就拒绝了,自己奉行“学好技术,艺高人胆大,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原则,但领导多次做工作。说近几年来返城知青多,车间不需要那么多人。干啥也是革命工作,咱厂车工是产品加工,你技术也掌握了,再也不会提高多少。经不住领导软硬兼施和做工作,只得服从。
生产科分管全厂几个车间几百一线工人,还兼管设备、劳资、工人调配、外协,在计划经济年代是一个大的综合部门,相对权力较大。自己年青、又委以重任,积极性非常高。每月做生产计划,审批零活图纸,各车间加工配件转移、报表等。自己是单身,不分白天黑夜吃在厂里住到厂里。工作不分份内份外,需要外协,亲自到外单位联系,又装又卸,亲自动手。多次到农机厂求援,给起动机轴高频淬火,本厂30车床检修时,将大功率发电机转子拉倒化工厂机修车间加工。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厂领导的承认,破例给包括我在内的两人特别奖励,工资由每天1.9元涨为2.1元,并当选为出席县青年团代表大会代表。代表电机厂团支部在大会上作《澄清是非,拨乱反正》的发言,介绍我厂团工作经验。
三年多生产科工作,后来自己和领导也不怎么默契了,那时法制不健全,文革思维无限上纲。加上生产科无限权力。为一件事,比如旷工一天或出现一点质量事故都要作为典型,在每个车间轮着做检查。偷吃食堂一个西红柿也要自我检讨。真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那时自己并不是水平多高,而是坚守人生底线,不踩着别人往上走,不拿整人作为政治资本。轰轰烈烈以后,往往是扎扎实实。以后怎么和人家交往见面,文革时的事不该再发生。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已的风格,都有自己目地。因此自己的积极性也不那么高了,甚至消极应付,开批判会时借故不参加,或者参加不发言抵触。一些同事也给自己做工作,提醒自己不要那么轴、死板,应该活泛点,但自己“变脸术”不会演或者说“一根筋”,因此不受领导“待见”了,吃香变“失宠”了,恨不得早一天将我这不合群的另类踢出这个部门,不过我也时刻准备着。孰是孰非,几十年后,众人“预见”“咒语”都印证了。历史作出了回答,我不便在这评说,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道不同不相为谋。
五、 走向低谷 重新创业
1976年至1981年是一把手张书记主政五年。(那时是一元化领导,书记是第一责任人。)是电机厂兴旺的五年,也是由计划经济变为市场经济过渡期。五年里大拆大建,成绩斐然。在原产品基础上开发了汽车电器---汽车马达、汽车发电机,并通过一机部长沙汽车电器研究所鉴定,并拿到了地区和省汽车配件公司的计划。在工商局领取了“井陉县汽车电器厂”营业执照,工厂性质为全民所有制。也就是一套人马,两个牌子,全民集体混合。并派人长期住在北京公关,争取拿到一级部国家计划。正当事业如火如荼时,国家出台了新的政策“经济调整”。由计划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产品国家不再列入计划,原方案搁浅。国家还出台了紧缩“银根”政策。昔日的轰轰烈烈卖方市场变成为买方市场,工厂冷冷清清,所有产品都压在仓库出不了手。没办法情况下,恢复停产多年车马挽具和毛毡生产。靠倒腾着羊毛过日子,工厂处于半停产状态。有点关系的人能调走的都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草根出身的副业工和没关系的人。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人的命天注定,是你的是躲不过的。一天厂长找我谈话,首先肯定了成绩,然后婉转的说,人家说你不好使,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是给我上眼药,再说自己也有所准备。“你看怎么办,你选择一下。”我首先感谢厂领导的厚爱和对自己的培养。自己有缺点,逐步改正。回车间干有点面子上过不去,当时厂内对内对外招收销售人员。亦可以说“请隐士举逸民”来救工厂。我立即向领导表态要到销售科工作,争取做出成绩来,就这样,我又一次转行了。
搞销售对于我这样一个出身农村没出过门还没坐过汽车、火车的人来说是一张白纸。但毛主席说的“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画最美图画,好写最好的文字。”也比较科学,自己凭着一腔热忱拿着本厂产品目录,走向社会。厂子出台政策因库存积压货多,同意赊账,死物变活钱,库存货只要能推出去给一半现钱或者分期付款都可以。我到石家庄后,先在火车站买了一张地图和一本列车时刻表,东西南北分不清、没坐过火车的我就这样和厂内厂外招进销售科的人成了业务员。当时我厂在石家庄有办事处,说简单点就是在新桥旅馆包着一个房间,看人家老业务员什么都不在呼,照常谈天说地,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咱崇拜他们有经验,可能胸有成竹。实际他们都是计划经济采购员转型的并没有市场经济概念,只是在江湖上的老油条罢了。
晚上我去长途汽车站买了汽车票,决定先到农村卖电动机入手,一个村一个队的问。第一站首先到了获鹿李村,这个村不要往下个村走,半路拦截拖拉机、步行等办法,走到牛山乡西鲍庄村时生产队长有了活口,说需要几台7.5电机。真是久旱遇甘霖,由于自己单纯又是新手,老百姓有自己的逻辑,只要不是现钱都敢要,拿到手再说,你是公家,我是农民。给厂子打电话第二天就送到了。这样第一笔买卖做成了,也给以后要钱埋下了伏笔。一趟又一趟,这次没钱拿上五十,下次一百。夏天,我睡在农家房顶上蚊虫叮咬,可想而知。两年多才将帐结清。
值得一提的是我第一趟远差,供销科领导给我推荐说你去一趟安徽省六安市。那里有井陉籍和昔阳籍的管事的,看一下那里市场怎么样,没经验的我唯命是从,在石家庄购票时铁路售票员问我走哪趟线那次车,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哪条线,我说随便吧。回旅馆后我查地图可以走京沪铁路,也可以走郑州陇海铁路,就这样坐火车到合肥,转汽车到了六安。到六安后,还要在渡口花一角钱度过一百多米的河流。小船离水面不足十公分,对于我这个旱鸭子来说真是吓得魂都没了,如果翻了船淹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安排好住宿后,我找到六安地区运输公司材料科推销汽车电器。科长姓毛,是山西昔阳人。说起昔阳和井陉风俗一样,很有共同语言,人家照顾我,马达发电机各订了二十台。问我怎样付款时,我只是教科书式的答复“代办托运,实行三包”。真是答非所问,很尴尬。首战告捷,几天后返厂了。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工厂销售员、就也是电机厂的第四份工作。
六、进军北京 喜忧参半
近一年过去了,破格招取的场内外十来名销售人员,除了我和另外一名留下外都离开了。有的是这段时间内一事无成,自己打了退堂鼓,有的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办不成事赚了旅游,因此厂子还得给他搭上差旅费,所以也被淘汰下来了。自己凭着不怕吃苦,肯动脑子,最主要的是背着压力没有退路一定要干出点事儿的决心,使自己站住了脚。几上河南,几下衡水、沧州、泊头(交河),石家庄地区各县已走遍。同时自己不断总结经验,经营我厂产品的部门是省、地市机电公司、生产资料服务公司。尤其是沧州地区农机、农排公司。衡水地区、邯郸地区乡镇企业是主要经销商和使用户,也就是烧香找到了庙门。待人接物,礼貌用语,防范意识,怎样发运,如何收款也有了底。食宿旅行常识、不同客户不同对待积累了经验。业务人员并非人们讲的无奸不商、见利忘义,一定要有诚信,不要办不到的事给人承诺、夸海口,也不能太实在把厂子老底抖出去,让人家知道你是县办集体企业,没实力。总之点到为止,恰到好处。“实在不愚腐,巧言是方式,承诺要兑现”,才能在本单位乃至社会上站住脚。
冬天到了,库存近五十吨暖气片销售不出去,厂领导和部门领导说要拿出专人来搞这项工作,并和我谈话由我去做。我在放假回老家谈起这件事时,将辛庄籍在外干工作的人都捋了一遍,父亲说不行你去北京找下辛庄村的田三民,他在北京建筑公司开车,我给修选站办事期间找过他,此人别看是工人但很有市场,人又仗义厚道,对去找他的人非常热情。我带着介绍信和二百元差旅费出发了(那时井南至北京火车票才五元钱),在北京通过各种渠道打问到了他的住址,晚上找到他家(那时自己傻乎乎也不知道买点东西)。我介绍了来的目的,田师傅非常热情(在乡村按辈分我称呼他为叔叔,他是我妗子的叔伯弟弟)。当时就答应帮助联系一下,并安排我住了旅馆,那时在北京住宿非常困难,自己是第一次进京,地理、风俗都不知道。我心里想真是天不灭曹。后来我了解到他是实行兵役制的一九五六年第一批义务兵,和栾庄杨润昌、我厂司机许占生是战友(这是他给我说的),在浙江当了几年兵后,六十年代缺司机,复员分配到了西藏后又转到北京,曾给市二建公司领导开小车,随着年龄增大转开生活车(130汽车)。公司中层以上人都熟悉。公司党委书记是井陉庄子头公社山峪人,一般的领导都给他面子。第三天老田就给我回了信,说已经和材料处副料科吴科长讲了,具体负责采购人姓李。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的全不费功夫。我用电话向单位领导做了汇报,电机厂厂部非常重视,派主管副厂长和科长带着礼品(一编织袋带皮花生)赴京。
在峨眉酒家设宴招待吴科长和李采购员,老李讲以前都是用小汤山和张家口涿鹿县产的,不能靠一棵树上吊死人,也不能光用你们的,万一砸了怎么收场。厂部陆续将库存暖气片发往北京,怕鬼就有鬼,怕什么来什么。人家在安装时组合不到一起,要我技术人员来,经我厂技术人员鉴定是不同心造成的。厂四头车太旷、间隙太大,因此造成了后果。看老田面子,退货不好看,出了个折中法子,你们厂自己来组装算了。一桌子好食材就这样做了一锅夹生饭,装完后人家全部付清货款,就这样一场好买卖,能安排大几十人就业的好事因厂部管理不严,发生质量事故告吹了。
在此我感谢在北京帮助过我的田三民叔叔和原籍北张村的轻工部招待所常书全,其他井陉籍的厂桥派出所民警焦红楼,新街口的派出所高志文同志。
七、贵人相助 喜结良缘
转眼到了一九八一年,自己也到了谈婚论嫁年龄。在本厂咱看上的给人家送“秋波”人家不接收,女方愿意和自己交往的自己也不“过电”。工友们前后给介绍过几个,但也都不尽人意。在老家登门说媒的也有几个,还有的承诺不要彩礼和其它优厚条件,真可谓“倒贴光棍两烧饼”。父母征求意见时自己果断回绝了。因为农家活自己不是强项,农家媳妇还要下地。为什么厂内机会少呢,什么时间能转正谁都不知到,厂子效益不好随时裁人,自己既无学历又没什么硬件。人们都很现实没有女人愿意跟着自己到老家过艰苦生活。
不该来的请不来,该来的自然来。机会来了,一天我在大街上碰到一位辛庄籍的大姐,(年龄比我大几岁来往的较近)她在城关医院上班,问我是否有女朋友,知道我没有后要在医院给我找一位女护士,前后见了两个都没看上。后来她说将她的侄女介绍给我,因为我见过她侄女不是我心目中的女人也回绝了。她又问我你厂是否有老家那边的职工,我说倒是有几个分配来的知青,掰着手算了一下只有我家老李年龄合适。说是一个厂也不太了解。咱是农村长大的,人家是县城长大。张大姐说就是她了,我比较了解,她姐和我上学一个班,还沾点老亲,她家老人也了解。张大姐当晚去宿舍找到她,问她是否有对象,给她找下我是否行。她说我们姐妹找对象都是父母做主。摸到底后托人去试探她妈,她妈倒也没反对。就这样过了几天我买了礼品张大姐领着我坐着火车去提亲。清楚的记着她父母都很高兴,很热情。还在她家吃了一顿饭,最后答复是大人没意见。就这样我过了一次大考。上世纪八十年代人们普遍存在着世俗观念,事实上确实存在社会福利和公共资源分配的差距。我和媳妇儿相当于现在的正式工找了临时工,人们知道后说什么的都有,但她没有受外界干拢勇敢抉择,在一九八二年八月二十四日和我进入婚礼殿堂。在这我感谢岳父母高风亮节和包容。
媳妇婚后怀孕五个月时因脾气耿直说话不注意得罪了科长,由库工调入电装车间。那时车间没有暖气,手都冻出了冻疮,又有绝缘漆化学刺激,没有什么劳动保护,只能请病假待产。一九八四年三月一日女儿出生给全家带来了欢乐。同时困难也来了,产假满后(产假没有现在时间长)没有人给看小孩,通过工友帮忙联系了当地一农家,早晨将女儿送到她家,下班后去接回来。我又出门多老婆孩子受的罪可想而知。
到了八五年工厂又处于半停产状态,两个人的工资还开不到一半。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调动工作。因为电机厂是集体单位,接收人的面很窄,我先后找了县信用联社和商业局管人事的都无功而返。自己没有这方面经验,又没人指点,不知道请客送礼,这么大的事想的太天真了。在过春节时给我大嫂讲了目前的困难,她说再不行我给你看下调到石家庄吧。这是我一家求之不得事。在这我讲一下大嫂,原籍是董家庄人,上学比我高一届,是一个德高望重、既有办事能力又有一副热心肠的人。可以说是能上厅堂又能下厨房。她是单位会计,还是区人大代表。在我们一大家子中能够顾全大局、吃苦在前包容大家,深受大家尊重。大嫂找人先把爱人档案调入一公司,然后占增人指标转为全民工,再调入现在退休的省直企业。谁都知道从县调入省会城市太难,何况又是集体工,盖多少章、多少个部门批,进市许可证、户口转移、粮供转移就这样让大嫂办成了。我发自内心真想喊一声大嫂万岁。
进入石家庄后面临着新的困难,住房、孩子入托等问题,老李同志不等不靠,先易后难,在知青修张河湾水库的吃苦耐劳精神在这发挥了出来。我在这说这都是男人办的事,真是难为她了,我在这再次表示崇高的敬意。
现在我们己经过了花甲之年,儿孙绕膝。总结结婚三十多年来我们相儒以沫、互尊互敬,虽然也有不同意见甚至吵吵闹闹、磕磕绊绊,但二人坚守人生底线和传统观念,女的相夫教子、男的扛门户挣钱养家。同时也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这真是家是爱的港湾,家是沙漠中的绿洲,家是遮阳避雨的参天大树。也可说三十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是真理。
八、新的任务 新的挑战
一九八二年春天的一天,我和老于师傅在北京接到厂部通知,北京不再设办事处,要尽快将遗留的事宜处理完返厂开会。(办事处设在新街口新开胡同轻工部招待所老于负责一机部公关)。
二十个座位的厂小会议室座无虚席,张书记主持会议,梁厂长传达会议精神,具体内容是鉴于目前的新形势结合本厂具体情况厂部出台新的举措。首先宣布了厂领导新的分工,新提升的清华大学毕业的原技术科长吴工为副厂长,具体负责新产品研发和技术科。营级转业干部张副厂长负责供销工作。梁厂长主持全面工作并兼管办公室、财务、生产科。能承包的化整为零,单独核算,自负盈亏(主要指制毡、皮革、服装、钟表)。铸工车间产品主要是小拖轮毂,电装车间主要是承揽修理电动机、发电机、变压器等电器也要承包。剩余的冲压、机工车间准备上新产品。经市场调研,在省轻工市场工作的我厂技术科李工的父亲建议生产自行车前叉,此产品目前在我省还是空白。产品图纸、工装台卡图纸及工艺已经到车间,尽快在二个月内投入市场。厂部原业务人员和新增人员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要尽快在市场上拿回订单,为了使销售人员有动力有压力和有激励出台了新的政策。车船交通费以外的工资、旅馆费、补助等一律走提成。物价局批准的每支四元二角二分单价不能高也不能低。每支五分钱作为工资和其它费用,以款到厂为准。样品己备好(市场买的),每人签字领取。就这样我又接收了新的任务。
第二天我从财务借了二百元差费,拿着介绍信、合同及样品上了路。第一站首选河南洛阳,在市五交化公司签了二千支合同后又往西推进,新安县、渑池、灵宝到华县,一个星期后到西安,又零打碎敲订了几份合同后返厂。领导对我的成就给予了肯定,大会小会表扬以带动促进大家。我又一鼓作气在三个月内跑遍山西阳泉、晋中、长治等地区各县、河南安阳、新乡各县,也小有收效。新招进销售人员大多数没业绩赔了钱不干了。自己边干边研究市场,咱们产品属地产品,进不了江浙上海,只能在北方。南方沿海经济发达比较挑剔。一些北方山城也没市场,他的交通工具主要是摩托车,山大路陡不能骑自行车。针对逢县必跑太累和费用太高进行了自我调整。就这样在二年多我跑遍了北方近二十个省的地区、州、盟二级站。订了数十份合同,成了厂子主力。
成绩的突出自然包含了自己的艰辛、泪水和汗水,多么苦累只有自巳知道,我可举例说明,寒冬腊月我在齐齐哈尔踏着近一米厚的雪晚上找不到旅馆,零下三十度,脸象刀割的一样疼,深一脚浅一脚最后找到卜奎大旅社,腿都不听使唤了冻麻了。伏天我在武汉顶着近四十度的高温转战于武昌、汉口、汉阳三镇,人就象脱了水一样汗往下流。喜悦、忧伤只有自己知道。
在厂外苦战还要时刻关注着厂内“小鬼”捣乱,货源紧张时一些发运人员不按合同秩序优亲厚友,到期合同发不了货成了一张白纸,既失去诚信又减少收入。更有甚者一些人员扣压要货电报转给别人。一九八三年的三月,我一路从甘肃的天水、兰州、武威、张掖进入新疆乌鲁木齐,除了甘肃几份合同外又在乌鲁木齐订一份大单,合同内容规定除了第一次五千另外电报通知。我三天后(火车乌鲁木齐到石家庄七十二小时,我坐着硬座肿的腿像水桶)返回厂,组织货源发货。二十多天后,我又一次出差返厂后,发现有乌鲁木齐货单又是五千支,我问是谁的,别人告我是某人,我觉的蹊跷,他又不是算命先生来回在火车上也要六天,七天打个来回其中必有缘故,我连夜返到石家庄,第二天十点我在火车站(乌鲁木齐十点上班)邮电大楼给对方去了电话,对方说我给你发了要货电报,你厂怎么又派人来了。通过调查我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把情况给张书记作了汇报,张书记非常重视,派办公室人员到邮局找到存根,铁证面前内勤拿出电报,并作了检查。事情的缘由是新上任的内勤为了讨好科长违规将电报转给科长的亲属。处理的结果是将当事人调离此岗位,原合同仍属我。不久此科长因经济问题撤了职。这真是贪人之功可耻,心术不正撤职。
九、大浪淘沙 群雄逐鹿
随着时光的流逝,销售人员的业绩也分出了上中下。新招进的近十名销售人员除了厂医老许以外都被淘汰,厂子销售人员的招取大门仍然敞开着,人不分男女老少,厂内厂外都可报名。横口籍的厂医老许放弃专业毛遂自荐,另一个老业务人员老许,一个号称鬼难拿,一个号称猴子精,业绩突出。这里外号并非贬意,而是事经的多,见识广,办法多。包括两个老许在内的我们四名人员成了几百人厂子的销售中坚力量。
经过几年的历练和不断总结经验逐步找到了捷径。也就是笨劲变巧劲,少花钱多办事。以前从县到地区、三级站到二级站,用的时间长,差旅费多,人累的精疲力尽。签的合同零碎,成效不太明显。一年一次的全国五交化定货会和省补充会如何参加是大家探讨的新课题。全国的省、地、市和部分县进货权威人士聚集一堂,这是机会,省的去各地跑。一个没名没气的并未拿到许可证、推广证的县办集体单位想参加全国定货会谈何容易,会场进不去,五交化公司人员就见不到。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办法总比困难多。我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努力先后参加了河南安阳、湖南长沙、江苏常州、河北石家庄的全国五交化定货会。每一次一个办法,常州开会没地方住晚上十点后坐火车到无锡住,早晨六点多火车往常州赶。长沙定货会我高价买了个入场证,八三年的定货会听说在石家庄召开,厂部非常重视。家门口的会议一定要都参加,制作广告、宣传册,由张副厂长亲自带队。主会场设在燕春饭店,大家和其他厂人员一样都在门口等机会。忽然一名三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士把我拉到旁边,他说你是井陉人是否姓杨,我连忙说是。人家文质彬彬满口标淮普通话,怎么知道我。他自我介绍说他原籍是井陉威州回乡知青,和我哥哥同在云南十四军一个连,他听我是井陉话又和我哥长的一样,他是会务人员,在省五交化工作,把他的会议出入证给我用吧,他有工作证,出入没问题。突然好事来临我都没有思想准备。在这样我在这次会议上得到了大丰收。当然别的人也有通过其它方式进去的。一天一次碰头会,总结、汇报,都说进不去困难大,在场外见到了老客户订了很少合同,谁多谁少只有自己心知肚明。人们都知道张副厂长是转业干部,没有营销经验,更谈不上商业机密。人与人的关系也不了解,说话随便。给他说实话会打乱自己工作和刺激同事。返厂后梁厂长主持汇报会,听取大家收获和市场行情分折。老滑头、老油条们都拿出了自己的合同,新来的人都傻了眼,张副厂长气的大骂起来:“没有一个好东西,都不说实话”。梁厂长听完汇报和市场分折后也没有责备大家,高兴的笑了。他知道每个人都不容易,都是为了厂子的利益和个人的业绩。过了那天张副厂长也嘻嘻哈哈没事了。
在搞好零售的同时,积极联系和自行车厂家搞配套,既节省降低了各项费用,税收也能降低,于公于私都合算。当然配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通过各种渠道和安阳自行车厂取得了联系。安阳自行车厂是该地区柴油机厂转产的,生产自行车也是找米下锅,几次谈判从图纸到价格,再到运输、付款,从不信任到信任,终于达成共识签订合同。拿着合同我又到洛阳自行车公司联系,那家生产的是24寸春都牌坤车,人家有供货厂家。开始谈判阻力很大,我们做工作,讲我们优势,工作做的又有力、有理、有节,又把和安阳厂家合同给他们看,终于被我拿下。
自己的辛勤工作,显著的业绩,得到了全厂职工的认可。成为业务人员主力中的主力。和别人拉大了距离,被评为先进工作者,自己的收入也明显增加。真是大浪淘沙,群雄逐鹿,名利双收。
十、任重道远 道在何方
一九八三年后半年,仍是计划经济转为市场经济的过度期。各厂找米下锅,轻工产品一哄而上,产大于求,多家产品滞销,许多自行车厂停产和倒闭,生存下来的也非常艰难,要货单位也货比三家,非常挑剔。因此各厂家均出现了资金链断裂,有的拿自行车顶账,还有的让你看仓库有啥随便拿,真是五花八门。五交化二级站也出现了危机,找点理由拒付货款和终止合同,这样就给销售工作增加了难度,工厂正常生产由此而停产。
几个月后,自己也同样面临着失业。工厂找米下锅,借鸡生蛋用到了我自己身上。县二轻公司向我厂求援, 借一名业务人员, 自己知道后, 主动向吴厂长求情, 请厂长高抬贵手, 给予照顾。 二轻公司是半机关半经销部门, 业务部门共五个人,挣的是一手进一手出的差价,其余人员都是一杯清茶一支烟,一张报纸混一天的行政人员。在一个新单位,自己积极肯干,跑山西太原、孝义、盂县、和顺,拉生铁、倒焦炭,找货源,还要找买家, 既管发运,还要把货款要回来,像陀螺一样不停转。还独自一人去辽宁本溪发钢管,冬天东北天气,受的罪不用说都会体会到。到了年终什么福利也没有,别人发白菜,分煤炭自己干看着。(我前任业务员老霍就是因为二等公民待遇离开了,后来老霍长时间担任县针织厂厂长)光棍不吃眼前亏,养个驴拉磨还要饲料和草,何况自己是个人。不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没有留爷处,去当个体户。求生存是每个人的本能,钱挣的无非是有尊严和尊严差一点罢了。
自己通过别人拿到了一份转让的客车销售合同,当自己筹措到资金去吉林某机电公司提车时车已售出,没了车,款又退不回来,自己真是欲哭无泪。动力来自于压力,我二闯市政府,又通过其它渠道见到了省长,(省长原籍是井陉我们一个村的)通过有关人员几方协调,某机电公司同意给解决一部载货卡车,由于暂时没现货,还要等待。因为费用大,我们等不起,在我强烈要求下,该公司才从别的公司借了一部解放车让开走。由于合伙人失去信心,打了退堂鼓,我又将汽车转让出去。及时还清贷款,除去各种费用不挣不赔,真是风险大,干红火,不热闹。下一步干什么,路在何方,答案是不知道。真是无奈、彷徨。
就这样我在家里休息,等待着机遇的出现。电机厂厂办陈斌喜师傅知道后,及时向厂领导做了汇报。在这里介绍一下老陈师傅,井陉城关枣林人,文革前中专毕业,分配到中科院昆明地球物理研究所,为了照顾家庭调到我厂,一米八多的个子,身体偏瘦,大大的眼晴,让人望而生畏。写的一笔好字,知识渊博。先后任厂统计、厂办文秘、质检科长、企管办主任、厂长助理。厂领导通过研究,厂子又开发了新产品,不能轻而易举放我走,就这样二人亲自到我家做工作,让我回厂上班,我当时还不愿意回去,并给领导提出回去不去业务部门,就这样我去了质检科, 干起了第五份工作。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质检科内勤工作,不谦虚讲,对我说是轻车熟路、小菜一碟。在此工作期间,协助老于科长(女)定规章制度、工作规范。对试验原始数据建档、各车间检查记录分类,结束了质检科没有原始记录的历史。那个检查员岗位缺人自己去替班,和大家的关系搞的也比较融洽。对于家庭来说能够每天接送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人生真是在行恨行,出行想行。一个大小伙子本在创业年龄,却过起了一杯清茶,一支烟,一张报纸混一天的生活,真是太无聊了,既给社会做不了贡献,又浪费自己的青春。
十一、毛遂自荐 首战告捷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 初,中国农村从包产到户至分田到户,举着红旗学大寨下地,以生产小队为最基层的核算单位的体制一去不复返了。
一九八五年电机厂根据市场调查,分田到户的农民普遍都有12马力拖拉机和柴油机。急需配套5.5kw潜水泵和13kw深井泵的8kw和18kw发电机。厂经过试制于后半年投入市场,小批量生产。
本该在八六年元月份召开的年度厂务工作会议,迟迟听不到动静。春节过后仍无动于衷,职工们人人关注着,后来才知道原销售负责人,针对大家质问产生了抵触情绪,想拿一把。厂主要领导对他过分偏爱,并在大会上讲,到年底120万元(指发电机单项),平时不是都能呈能吗?“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厂内谁都可以承包。领导讲话本意是给原销售科负责人面子和台阶,又对有意见职工震慑。但也深深的刺激了我们。谁死了地球照样转,死了张屠夫照常不吃活毛猪。太小看我泱泱中华无人了。我和老李、老于三人都是“永久牌”的副业工,没有退路,烂也要烂到这里。人家“飞鸽牌”的正式职工随时可以调走。“立下愚公移山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虽然没有那样的豪情,但“瞧一瞧,看一看,走一走,转一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比喻也比较合适。我们三人几次碰头合计,针对现实进行分折,120万元指标不是太高,原销售人员一盘散沙,各人有各人想法,既没有主人翁的精神,又没有吃苦耐劳的干劲。还没有凝集力,各自为阵。不搞气象调查,也不走厂家配套。那时说我们有多高的思想境界,是言过其实。工作总是要人干的,况且我们都有干销售的基础,几方面的力量促使我们走到了一起。于是以我牵头的揭榜人出现了。
厂门口正面墙上,出现了大红纸写的我们的请战书,“厂兴我荣,厂衰我耻”。“誓与电机厂共存亡”。“工厂兴旺,人人有责”等口号激起大家共鸣。各科室、车间纷纷签名支持,针对这种情况, 厂领导本应顺应潮流, 顺坡下驴。但反要求我们一次一次拿方案,几次答辨,不得以才勉强承包给我们。并且条件非常刻薄,其中一条要求三个月超过50万,否则工厂管理委员会有权终止协议。说他故意刁难我们不客观,说他不信任我们也有可能,答案我们不知道,随他去吧。
四月初,我们新组建的销售科开始工作,四名业务人员,一名内勤,一名售后服务人员。年龄最大的是老李师傅,四十来岁,中共党员,退伍兵。虽然文化水平不太高,但为人正直,疾恶如仇,敢于较真,厂长不公道的事也敢叫板。老于师傅30多岁,电工出身,可以给客户授课,技术指导。内勤女小赵反应敏捷,是搭理照外一把好手。售后服务人员老赵师傅技术精湛,又有处理各种难题的经验。小高二十多岁,搞下送货,帮助收下款。
我们憋着一股劲,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没有退路。不放过任何信息,哪里要货,马上送去,来厂买货客户,帮助装卸,送到客车上。第一次使用的客户,我们帮助技术指导,批量进货,技术人员到现场做示范。还走访老用户,主动到省、地、市农机农排公司搞联合展出。当然还有老天帮忙,春天到了,天旱无雨,农田急需喷灌。三个月50万的任务,一个月就超额完成。可以说开门红,首战告捷,一些看我们笑话和热闹的人也闭口无言。
正当我们工作如火如荼的第三个月,老吴厂长因故被免职,在这我介绍一下吴厂长,河北唐山人,文化革命前考入清华大学无线电系,毕业后到井陉卢庄知青点,后又到于家公社任青年团负责人,七二年到电机厂任技术科长、副厂长、厂长。为电机厂的腾飞做出了很大贡献,不该在这半边天上面走弯路。是真是假,孰是孰非历史评判吧,他爱人是江苏泰州人,北京大学毕业,原在城关中学教书,后调回江苏泰州大学,任教授。真可谓天生一对,地造一双,郎才女貌,女才郎貌。
八六年六月,工业局领导来厂宣布电机厂实行书记负责制,由新来的梁书记主持工作。
电机厂是一个老厂子,人员结构复杂。排外非常严重。用贬意词形容:“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也不过分。梁书记原在城关另一个厂子任办公室主任,来我厂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站住脚。在几次中层会上多人发难,加上技术上是外行,又不会玩政治、人事,没有两个月就败下阵来。请求调往另一个厂任工会主席去了。
电机厂领导成了真空,派谁来都不愿来,我们的承包合同是否还算数,我们只能期待。
十二、鹿死谁手 冷眼旁观
一九八六年十月,电机厂领导短暂真空后,上级派来了厂长。近五十岁,高高的个子,花白的头发,此人姓李。原在县二机厂和县其他厂任过厂长,还带着一位嫡系姓王,四十多岁。按正常理说年龄履历都应该稳健、成熟,而此人直爽、单纯,嘴也随便。说他办事雷厉风行也行,说他办事欠考虑也可以,二人以前我们也认识,只是具体没打过交。两人到厂后不搞调研,偏听偏信,盲目对一些机构进行撤并和人事变动。销售部门在市场经济的今天,本是企业的龙头。相当于国家的外交、外贸部门,是企业的先锋,重中之重。却违背自然规律,擅自撤消和供应合并,老王任科长,原供应科长任副科长,销售科没有了,内勤也撤了,我们也很无奈。有人买货我们帮下忙,没人买货我们过起了一杯清茶、一支烟,一张报纸混一天的日子。出差在旅馆住着,等着领导派遣,根本没有主观能动性,更谈不上开发市场。一个月还好维持,第二、三个月就产品压满库,财务账上没钱,开支就产生了困难,更别谈正常生产。这样的情况他们心知肚明,但又碍于面子,没法收场。由刚来时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主动放下架子和我们套近乎,征求意见。为了全厂利益,为了个人收入,我们只好顺坡下驴。还执行原来协议,把我们成为一个组。并且在送货、业务费用方面给我们更优惠条件,虽然我们有意见,心里不平衡,为了生存只能顾全大局。
一九八六年末, 李厂长到来刚满三个月,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要搞股份制。搞了个专业组织,定章程,出法规。“持币入股当家作主”,“发家致富”、“民主权益”等标语,车间、通道、门口到处是。营造出不搞股份制就要死的氛围。殊不知,第三只眼在盯着,一方面是老李办事欠妥,方式过于简单,容易激动,遇到事不调查,急于表态。说话不算数,朝令夕改,动了一些人的“蛋糕”,另一方面是忽视了电机厂是老厂子,藏龙卧虎,职工参政的意识。促使了原来在厂意见也不同的人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强龙难压地头蛇。选举结果可想而知,这是他决对想不到的。他急忙搬救兵,县里的人来救火。没办法只能安排一个代表国家股的副董事长,书记、法人的“皇冠”都丢了,真是社会主义革命革到自己头上了。在厂内没法工作,最后成了七十年代的西哈努克,长期在外借调,成了流亡政府,过了段时间二人都调走了。一场闹剧由此告终。
选举结果原技术副厂长贡工程师为董事长。贡工毕业于山西重机学院,原籍贡家庄,从承德煤机厂调到电机厂,是典型的学术型人物,社交、管理都不是强项,让他当董事长真是赶着鸭子上架——强人所难。新当选厂长小王,毕业于河北机电学院,八四年分配到电机厂,曾在技术科工作二年,性格比较外向,刚被提为副厂长半年,是典型的八十年代的埃及新总统穆巴拉克,任命于混乱之机,供职于危难之间。老李师傅四十多岁,是联社过来进厂二十多年的元老级人物,电机厂的历史和发展他都经历了,文化水平不高,任厂长助理。主要管生产,处理一些内务。我们销售人员怎么办,大家拭目以待。
这样成立了实际是以小王厂长为核心的领导班子。老贡、小王毕竟是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厂情、人际关系也比较清楚。厂内结构、人员基本不动,首先从强化销售入手,销售科独立,增加有知识、有开拓精神,爱岗敬业的人员,不搞大锅饭,费用大包干,全年任务完成后重奖。技术科要走出去,设计出市场急需产品,要和大专院校横向纵向联系,联合开发。销售 科八七年的任务要在八六年的基础上翻一翻,既二百四十万元,费用千分之七大包干,并负责广告联系,柴油机配套,代管售后服务。在用汽车和其他方面一切为销售让路,提供便利。我和其他几人合计后,在承包书上郑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从此我的人生了翻开人了新的一页,更艰巨的任务等着我们。
十三、蒸蒸日上 捷报频传
电机厂领导班子调整后,针对当前的厂内情况和市场行情,我及时给领导提建议,每年初要到省气象部门了解省内各地降雨量预测,因为我们的主要客户是农民,为全年的生产计划提供第一手资料。虽然8kw发电机农家各户有十二马力拖拉机或柴油机做动力,但还有的一些小工厂、小作坊和摊点照明和动力需要的是配套机组。产品不能太单一,单机是初级阶段,装机组利润大,也没有多大的科技含量。我们现有的试验设备,比起一些单装机组的厂家更有优势。领导采纳了我的建议,给技术科下达指令,近快搞出设计图纸,组织生产,这样为市场增加了挑选余地,为我们销售增加了营业额,为厂提高了人员就业率和利润。
我在后面几年里,每年春天到省气象局索取气象资料,记的气象局在桥东槐中路和体育南大街西北角。针对18kw发电机,虽然也装过机组,但后来因为厂内内讧,再没人去考虑过。2125柴油机没有合同,以前是从地区农机公司进的货,我们要从厂家直接进,这样既降低成本,又能在技术上直接对结,真是一举二得。我陪小王厂长坐火车到沈阳拖拉机厂谈协作,沈拖是近万人大厂子,原生产28马力大型拖拉机,因市场需要转产农用车,28马力柴油机已不是主要产品了。我记的是宋厂长接待了我们,当我将二十二岁的王厂长介绍给人家,(特殊时期, 五年小学、二年初中、二年高中、四年大学不到二十岁就毕业了)这是我厂法人王厂长,人家都不相信。又马上客气的说,你是我们国有企业最年青的企业家,可以申请吉斯尼纪录,寒暄过后说正事,就技术参数、价格、数量等事宜进行了艰苦的谈判,拖拉机使用的是行机,转速高,我们发电配套需要的是座机,转速低。速度降后动力不能减,装卡部位也不一样,要按我们的尺寸要求,也就是要装底脚,多亏了我们小王厂长是技术科出来的,那时职称可能是助理工程师,谈起来比较顺利。价格问题谈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人家一再强调批量太小,成本降不下来。我两人回旅馆后,进行了合计,我们的用户是农民,有的是力气,缺的是钱,少花钱多办事,是他们的追求。工作场所在农田,是不是把电瓶、起动机、发电机去掉,改为汽化器手摇启动,这样不就能降下了吗。在这里我由衷的佩服小王厂长,大学没白念,知识就是力量。第二天按我们思路去谈判很顺利,达成了共识,签了二百台合同,出现了双赢局面。以后我基本上每个月押着车跑沈阳拉柴油机,夏天还好说,冬天柴油车在零下二十多度不好启动,还得半路上帮着司机抱着老乡的玉米秸用火烤,下雪路滑就别再提了,困难、危险可想而知。
18kw机组批量生产后, 一些客户持观望态度, 毕竟老百姓钱来的太易。我们捕捉到沧州河间新建冷库多,13kw潜水泵配套用也是18kw发电机。那时不像现在电力稳定,经常停电,农田机井又没架电线,冷库需要备用电源。哪里需要哪里就是我们的工作场所,除一人留守外,全部到河涧,以东街农机站为基地,散发宣传品,邀请准客户来听课,当场示范,有问题当场回答和解决,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样我们在这售出大几十台,同志们也好,弟兄们也罢,蚊虫叮咬,顶着太阳暴晒,脱了一层皮。当然在试验中,也出现了一些设计上的缺陷,连轴器不过关,胶卷、减震都有问题,我们及时向技术科反馈,以便及时改进。
一鼓作气, 时间不长我陪王厂长到省农机公司, 谈配套的12马力的柴油机。管事的是何科长,我们要的产品一定是名牌,何科长给推荐了无锡生产或者常州生产的,我们也知道无柴、常柴是名牌,配件也好买,谈的也顺利,价格也能接收。说到付款方式时,出现了困难,要求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一句话就是不赊账。经过几个回合讨价还价,最后,以货换货找差价方式达成一致。这样我们也多了一条产品销售到外省的渠道。
件件事都办得比较顺利,我也很有面子和成就感。新的班子经受住了考验,职工情绪也比较稳定,每月有了几十元的奖金。尤其是小王厂长是半路杀出的一匹黑马,聪明的才干发挥了出来。县里领导和厂里担心的问题不存在了。
到了年底,厂子和我们科都做了总结。经过大家努力,实干加巧干,销售额达到四百多万元,几乎在原协议的基础上翻了一翻,厂领导也给我们兑现了重奖的承诺,大家收入超过工资两倍多。真是厂领导、职工、销售人员皆大欢喜。说蒸蒸日上,捷报频传一点也不过分。
十四、创优升级 率先垂范
“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新的一年来到了(1988年),厂领导又和我们签定了新一年的销售合同。内容除了销售额定在480万元外,其它没有多大变动 ,还是超额重奖。
厂年度工作会准时召开,王厂长做工作报告,除了总结去年工作外,从战略角度给全厂职工提出了新课题。内容主要是创优、提高知名度(往南走出邯郸,往北冲出山海关)。不要安于现在老市场,要有更远的眼光,要上档次。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产品、市场观念都要升级,要走出去,请进来。也就是参加全国农机展销会,请新老经营单位来我厂参加座谈会(订货会)。要充分利用媒体,扩大知名度。技术科要开发3kw、5kw发电机, 还要搞出90w拖拉机用的发电机更新换代产品 。全质办、企管办牵头开展许可证、创优活动的启动工作。
遵照领导指示,我分别到河北日报社、河北电视台联系做广告,还到图片社做彩色宣传册。当然那时候已经是市场经济,广告价格也能讨价还价,经过个人努力,用较理想的价格签订了合同,通过多媒体宣传,达到了领导要求的效果。
春夏之交的五月下旬,我陪同技术科郝工程师去河南开封索取新型的90w小拖照明发电机图纸资料, 因为开封拖拉机电器研究所是机械部最有权威的科研机构,那时人们已经有了专利和知识产权意识,别说人家接待,连大门也不让进。没办法,我俩赶紧到洛阳找人,在郑州转车途中,因为超员,光让下不让上,郝工被我从窗口推上火车,没等我上去车,火车已经开走了,就这样我只好等下一趟车。那时不像现在有手机联系,到达洛阳的时候己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凭着长期出门经验,我到车站留言板上找,最后在第三留言板上找到了老郝给我留的小条,在火车站附近的三八旅社见了面。第二天,我找到伯父家,让他给想想办法,他说开封农机公司有一熟人,可找他想一下办法。拿着信找到开封农机公司,见到了关系人,曲曲折折,最后以开封农机公司名誉,买了一台未上市的样机。回厂用解剖麻雀方法,试制出90w拖拉机发电机,为我厂的产品又添了一个品种。
几年的辛苦,有了回报,销售工作走向正规,可以说轻车熟路。和省、地、市农机系统的关系也搞的比较熟,什么信息都能及时通报我们。接到全国农机会在安阳召开的信息后,及时向王厂长做了汇报,厂部非常重视,组织做条幅、展牌、样本等宣传用品。在王厂长的带领下,开着广告宣传车,浩浩荡荡开进安阳。抢占有力地形,搭建展位。在这次会上,通过大家努力公关,和辽宁省农机公司签订了近十万元的供货合同,虽然量不大,但我厂产品总算出了山海关。我们还新开辟了保定高阳庞口农机市场,小拖90w发电机凭着质优价廉,签订了四千台合同。品种多样化,市场多元化,真是东方不亮西方 亮,黑了南方有北方。
国庆节过后,我们应邀陪同王厂长到上海革新电机厂,通过参观,和我厂比较,自己真是井底之蛙,没见过“箩大天”。上海人的工匠精神,工作一丝不苟,丁是丁,卯是卯,不仅是主人翁精神,更是上海传统文化的体现。上海产品经久耐用,设计美观,那怕是一个铆钉,一个螺母。工厂环境是花园式的,寸土寸金的土地,被利用的淋漓尽致。车间里一尘不染,工人着装真的和医院里的大夫一样。而我厂,也不仅是我厂,好多北方的工厂,工人进厂不培训,尤其是县办工厂,大多数人是农民入城,他就没有工厂意识,得过且过,混日子,根本不考虑社会效益。产品设计也是沿袭苏式傻大笨粗 ,产品还处于中低端。旧解放汽车就是榜样,设计载重五吨拉十吨也能承受,我厂8kw发电机,只要动力大,能发出十几千瓦电。外表也不注重美观,还没有包装。厂院里到处是死角垃圾,既不种花草,又不绿化。车间没有供暖设备,冬天生着大火炉,煤灰到处飞。回厂后,王厂长在现有条件下针对短板进行改造升级,计量室、试验室、化验室、线切割车间加装了空调和电炉,车间火炉也加以封闭,大院也进行了简单绿化。
这真是创优升级,人人有责。榜样力量,促进工作 。
老杨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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