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路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不亮了。我端着一盆洗好的床单被罩和衣服准备去阳台晾晒,见到的却是一片漆黑。突然想起白天朋友讲过的鬼故事,生怕一转身,身后就出现那个妖艳的穿着白衣的女鬼。于是迅速退回室内,罢了,还是窝到沙发上看电视,等天亮再说吧。换睡衣的时候,好友发来消息告诉我说,她要结婚了,和一个相亲认识不到两个月的陌生男人。突然间,很难过,说不清的情绪。我想我不会去参加她婚礼的,不仅仅是因为山高路远。
滴滴答,滴滴答……昨天晚上爆掉的水管还在意犹未尽的滴水。上午的时候去找了维修的人,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来。准备如同事所说,挽起袖子自己来修,却惭愧发现拿起扳手不知从何下手。索性,干脆,爱漏你就漏个痛快吧,大可不必这么拖泥带水,欲滴还休的,漏得更加畅快淋漓吧!关上门,开大电视的声音,我可以做那个掩耳盗铃的人。
上周放假,正值清明。放弃了朋友的邀约,照例要去一趟爷爷奶奶的坟地的。远远望去,又有丝丝缕缕的新草爬过了他们的“头顶”,像是宣告新生,又像是彪炳结束。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心里的情绪也越来越复杂。爷爷呀,躺在这片冰冷、熟悉的土地上,您可知道我来看您了?我知道,您再也不能像生前一样说一句“黄sm来啦”,您也不会再心疼我回家一人害怕了,你甚至再也不会责备我睡到中午才起,早中饭一起吃了……爷爷呀,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人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后悔莫及?
两年的风吹雨打,碑面上的孝名都已经开始模糊。用手一个一个的指着认读,原来您的子孙已经有这么多了。正如您临走时所说的“我已经四世同堂,枝叶繁茂了。”可是现在,您就这样决绝的离我们而去,用一个干瘦的背影告诉我们,剩下的路无论荆棘丛生或是杂草密布,都得自己去走。爷爷,你知道吗,您走后的这两年,我经常梦到您,每次您都是疾病缠身,还苦苦在病痛之中饱受折磨煎熬。每每醒来,泪水决堤。我不知道我竟会如此思念那个曾经让我“恨”之骨的您。
挂好吊钱,点好青香,燃完纸钱,点响鞭炮,好想再跟您说说我的心里话。可是我怕,怕一开口,欲语泪先流。所以,纵有千言万语,都化在这扑通的跪拜里。“爷爷再见,下次我再来看你。”
回来后,我再次去到您曾经住过的房间。都变了,所有的都变了。您睡过的床早已被拆掉了,您的衣服鞋袜也早已被收了起来,连您的遗像也被挂在了三楼的客厅里,我使劲的嗅了嗅,想要在空气中再寻找点您的气息,可也无助的发现,连空气也背叛了您,它早已把您的味道丢失在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这段时间,心情像极了南方早春的天气。前几天,爸爸妈妈总是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寻常问短,可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烦躁情绪,总是借口忙而匆匆挂掉电话。记得有一晚,爸妈又开始打听我的感情问题,我开始大发脾气,“问什么问,一天问问,烦不烦?”说完,便狠狠的挂掉了电话。我几度在心里庆幸,还好他们不在身边。可是,躺在床上的时候,心情平复下来,心里开始后悔。却始终没有勇气拿起电话,拨响那串熟悉的阿拉伯数字,说上一句“对不起。”我们就这样一直隔着千山万水冷战着。
今天中午,爸爸打来电话,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最近怎么了,你妈说你心情不好,不敢打电话给你,怕你烦。”“没事啊,都好着呢。”可是却早已红了眼睛。下午有事要外出,临近天黑,爸爸打电话给我说:“事办完了吗?早点回家,不然天黑,一个人又害怕了。”那会儿,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路灯还没有亮起来,可是爸爸的话却把回家的路都照的亮堂堂的了。
到了家,开门的声音惊到了两旁的邻居。左边的邻居是外地人,跟随上门(倒插门)的儿子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但因为待人热情诚恳,却也深得大家的喜欢。“丫头,怎么这会才回来,天都快黑了。来,这是我刚刚从菜田里砍回来的莴笋,你拿点去吃,比买的香……。”“黄妹儿回来哒,快点来吃饭。你表舅母就说要等你回来,一个人在家,懒得弄,将就着吃点,不要嫌差……”就这样,我得到了两大根翠绿的莴笋,也被右边的邻居拉去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晚饭。
从04年开始,我独自一人上学、回家,洗衣、做饭,写作业、看书……我给自己贴上了诸如“独立”、“自由”的标签。我可以一个人面对高考的不如意,填报志愿,我可以一个人从福建、重庆到兰州,我可以一个人面对表婶的离去,我可以一个人在爷爷去世不到一个月的时候,独自守着这座空荡荡的房子,我也可以一个人坦然的面对一段感情的开始和结束……可是我却害怕突如其来的关心,甚至害怕妈妈在过马路时不自觉的牵起我的手……简言之,我害怕处理一切亲密的关系,却又极度的渴望得到这些我“避而远之”的东西。正如我希望“有人问我粥可温,有人与我共黄昏。”也是在今天,我终于明白,我的身边一直不乏这样的人,爷爷,爸爸妈妈,同学朋友,同事,还有不知名的陌生人。
所以,妈妈,明天我会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这二十几年我没对你说的那句话,“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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