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除夕夜,徐梦幻在乡村小学的宿舍里值夜班。那年,她不满20岁。虽说已经从师范毕业当了老师,然而内心还是小孩一般,害怕黑夜,害怕孤独,害怕未来。夜晚的风,格外瑟瑟作响,每一声都牵动她的心弦。她坐在简陋的房里,一张床、一张桌、一个台灯、一个炉子、一摞作业本,墙上粘着她写的书法 “天道酬勤”。那夜,依然记忆犹新,犹如刀痕刻印在她记忆的深处。她无法想象,安排她这么一个胆小而有无知的“小孩”值班,校长是何等残忍?她硬着头皮应下差事,肚子里咽下多少次泪水,无从诉说。屋外的风,好像一阵阵鬼魅,扑打着她的窗棂;屋后马圈里驴子时不时狂躁的乱跑,好像被抽打到了胫骨;门锁不断的晃动,好像路边的醉汉马上要踢破那道吱吱作响的破门。那夜的可怕,那夜的孤独,如同她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她紧紧地抱着自己说:“拯救。”在墙上刻下的两个字“拯救”深深刻在她心上,多年来,一直伴随她,成了她一路逃离、一路追逐梦想的动力。
2010年,除夕夜,她在乡村中学的宿舍里值夜班。那年,她26岁,研二在读。虽说已经不算年纪轻,在农村,已经都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可是,那些年,她努力奋进,想要走出大山,追逐梦想。26岁的记忆力分外强烈,读书能过目不忘。渴望知识、渴望每一次开眼见的机会、渴望外面更大的世界,她来到了上海读书。三年的时间,甚是珍贵,珍贵到她不敢浪费一分一秒,泡图书馆、参加讲座、做家教、写论文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2010年过年她回到老家,她没有停下自己手头的事,主动答应父亲替他去学校值班。早早来到值班室,依然那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火炉、一个台灯。但是,那夜,炉火正旺,煤炭燃烧的爆裂声如同跳动的音符,映照着她忙碌的身影;那夜,她挑灯夜读,忙于自己的毕业论文,敲击键盘的声音如同最美妙的自然之声,为寂静的夜晚平添了一份新意。
2022年,除夕夜,她在城市自己的家里,和孩子们一起玩乐。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虽说还没有做到不惑,但也拥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圈子。寂静让她联想,让她沉思。18年,从山村到城市,从幼稚到成熟,从绝望到希望,一路拯救自己,漫漫长路,有所获,有所得。看着孩子们的嬉笑打闹,享受天伦之乐,无比感动,无比幸福。
多年之后,“错把异乡当故乡”,今年的年夜饭在城市里吃,却没有一点生疏和距离。故乡是那回不去的梦境,城市不再是梦幻。
未来,还需要带着“拯救”的精神力量前行;学习跟自己的情绪相处,“四十而不惑”,更希望四十财务自由,她默默写下2022年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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