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

作者: 老少女簌簌 | 来源:发表于2017-12-26 14:18 被阅读81次

    咪略咪略咪西略哆拉,哆咪拉西,咪嗦西哆……

    在理查德·克莱德曼的《致爱丽丝》声中,我艰难地睁开双眼,扫视了一下房间,除了漆黑,啥也看不见。

    我只敢稍稍挣扎一番,然后义无反顾地掀开热乎乎的被窝,将自己晾在冰凉的空气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上毛衣,拉上棉裤,披上棉袄。

    每天,五点四十分的闹钟好似一道不可违抗的圣旨,哀求和告饶皆无用。为了给痛苦的起床活动加入一点温柔的元素,我特地设定了一曲美妙动听的钢琴曲。只是,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烧热水,做早饭,我在雪亮的厨房里忙活。雪亮是因为头顶的一盏白炽灯。窗外还是昏黑昏黑的,昏的是路灯,黑的是夜空。

    我家所在的一栋楼在河边,河对岸也是一栋三十层高楼。有三个窗口总是和我家的厨房差不多时间亮起灯。我眯起双眼,试图透过我家的这扇窗,窥探那三个窗口的主人。我真的不是卑鄙小人,我只是想寻找一种惺惺相惜的温暖。看不清对面窗口里的主人,但是,我已经自作主张地将这三个窗口的主人全都当做初中生妈妈。因为,我就是一个初中生妈妈。

    热水在杯子里凉着,早饭在锅里热着。六点整,我将唱着“眯略眯略眯多西拉”的手机放进女儿桐的房间……

    有天早晨,看着桐埋头吃早餐,我突然开起了小差。

    二三十年前的冬天早晨,天还没有亮,母亲房里便有了轻微的响声。我向来对声音敏感,于是,我醒了。但是我懒得起床。天还那么黑,那么冷,而被窝又那么暖和。阿爹呀阿妈呀,你们怎么都不怕冷啊!我在被窝里小声嘀咕着。

    楼下的院子里,父母用气息在小声交流,生怕吵醒还在楼上睡觉的我们姐妹。接着,能听到父亲在柴房里劈柴的声音,还有母亲在厨房里洗米切菜的声音。然后,父亲去厨房烧火了,母亲在灶头边炒菜。“噗噗噗”,“滋滋滋”,一股柴火味混着饭菜香,从厨房溜进我的房间……

    终于,父亲轻轻地上楼了。我们家是慈父严母。父亲走进我和妹妹的房间,身上带着暖暖的烟火味,特别好闻。他在我耳边轻轻地催道:阿素,阿素,起床了。然后,他又在我的脚边小声叫妹妹:阿霞,阿霞,起床了。

    哆哆嗦嗦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穿一件,躲进被窝赖一会。再穿一件,又躲进被窝暖一会。终于下楼洗漱,心急脾气躁的母亲忍不住开始数落:魂灵生眼进,读书把节眼,晓得伐(意思是要懂事,读书要勤快,知道吗)。

    多少次,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瞟一眼还在厨房里忙活的父亲母亲,心里总是充满好奇。阿爹阿妈都不用急着去上学读书,干嘛总是那么早起床?他们不爱睡觉吗?他们不冷吗?

    直到多年后自己也做了母亲,于是,这些问题不解自答。爱孩子是动物的本能,更何况是人!为了孩子,冷有什么可怕?苦又有什么可怕?每个冬天的早晨,能为孩子做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饭,正是每个爸爸妈妈的一种幸福!

    妈妈,今天好冷啊!你不冷吗?就像是一种轮回,有一天早晨,桐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我在厨房里洗洗刷刷,忍不住好奇地问我。

    冷,也不冷。冷是真的,不冷也是真的。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你自会明白。我故意把自己搞得像是一位得道高僧。我不是严母,也称不上慈母,倒更像一个顽皮的母亲,简称顽母吧。因为,我是总喜欢没大没小地逗她玩。

    还不到十三岁的桐自然听不懂,倘若要懂,大约也要等她自己做了妈妈。想到这里,我的心很暖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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