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镜自照，头发长及半腰，感觉长得好快。
去年年根，头发已经覆盖整个后背，慕名去到一家理发店，准备为辞旧迎新修整一番。
果然是名师，抓起我的头发，狠狠批评了之前的理发师傅把我的头发糟蹋得像乱稻草。
听他说得有道理，也就听从了他的建议。手起刀落，刷刷刷直把我的头发往下削。
留了两年的头发，眨眼之间化为马尾一丢丢，短是短，翘在脑后，倒也精神了许多。
心疼归心疼，平常心接受。
垂垂老妪了，头发尽管长，若是等同于脑后堆着一摊枯草，毫无美感可言，更谈不上飘逸，反而适得其反，丑上加丑。
如此说来，倒不如剪短发，赚个干净利落。
今年已经过去八个月，剪短的头发长了八个月，居然长及半腰，这生长速度真不慢。
毕竟年过半百，正儿八经迈向老年，这半腰头发，刹那间，引得我产生“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自豪。
揽镜自照过后，心生悲凉。
人生正走在减减减的下坡路上，身体机能衰退，头发无可避免，最明显症状，就是头发发质日渐枯燥，白头发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乍从表面看，白发屈指可数，三三两两，鱼目混珠成黑发，可一旦撩开表层，里面的白发根根分明，历历在目，无处逃匿。
头发枯燥我可以不在意，历历白发我做不到视而不见置若罔闻，我也想“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呢！
“优雅地老去”，在我，更多的是权宜之计与无可奈何，没得选择，首当其冲，白头发阻挡我在表面上装优雅。
（你看我这个人就是这么庸碌，不但把白发与优雅放在对立位置，还只喜欢在表面文章上下功夫，做不到腹有诗书气自华）
毫不讳言，我就是希望自己看上去年轻一些，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虚荣，到老不成熟，改不了了。
然而，白头发是天敌，专门跟我的虚荣心作对，把我的衰老大白于天下。
满脸皱纹与斑点根深蒂固，我是彻底拿它们没法子，只有在白头发上下功夫了。
于是，从四年前开始，每年染一次头发，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近一年，白头发已成燎原之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年一次的染发，根本压制不住白发的滋扰生事了。
所以，难题渐渐凸出，应该剪短头发不给白发喧宾夺主的机会（短白发没有那么明显），还是打破一年染发一次的惯例增加染发频率？
我现在在这两种想法之间摇摆。
所以，看到镜子里的长发，我一方面欣喜，好喜欢长发飘飘，可以自欺欺人，强把老年当年少 ；另一方面我忧愁，长白发特别扎眼，无异于把我的衰老广而告之，而且反复打断正剧，强行植入广告。
剪短，还是留长？
“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
难煞我这老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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