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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房间看着书,耳边又传来爸爸那如雷鸣般的鼾声。“呼~哈~呼呼~”一声比一声高,已经穿透卧室的门,直击我的耳膜。
我克制了自己几秒,实在心生厌烦,气愤地从床上爬起,推醒了睡得正“酣畅淋漓”的爸爸,不耐烦地说道:“爸,你去卧室睡吧,你打呼噜实在太吵了。”
爸爸似乎还没能从梦境中回过神来,只是看了看我,又默默地闭上了眼睛。透着电视机的微光,我分明看到爸爸眼角和额前的褶子又加深了,眼里布满了血丝。
我会无没多久,就听到“啪嗒”的脚步声和爸妈卧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爸爸的鼾声,是我耳朵里的噪音。
窗外传来一阵响亮的敲锣声,定神一听似乎不是谁家办喜事的锣鼓喧天,只是孤零零的锣声,脑海中立马窜出一个身影——收废品的老人家。
只听,“当—当当——当”有节奏又似乎摸不着节奏的声响,这段声音来来回回持续了一分钟,我实在坐不住了,放下书,心里纳闷:这一段路又不是很长,为什么收废品的老人家迟迟不愿离开。
我望向窗外,一辆已生了锈的三轮车里堆着两三个压扁的废纸箱,车头装着那个“罪魁祸首”——一个用不锈钢盆和一块长条木头组成的简易“锣鼓”,车上坐着,不,应该说是半坐着一位大概六十多岁骨瘦如柴的老头儿。
他骑得特别慢,美蹬一步都要整个身子站起来,弯曲的背一前一后的晃动着,好像是故意在配合锣鼓的节奏似的。
他每骑一步都会朝两侧的商铺盯上一会,不放过每一个犄角旮旯,他布满皱纹的眼睛四处搜寻着他的“宝贝”。
看着他的身影,突然觉得原本令人烦躁的打锣声似乎也没有那么吵闹了,听出了老头儿内心的吆喝“收废品咯,收废品哩”,听出了平常老百姓对生活的挣扎,听出了生命不屈、顽强对抗的砥砺,这声音反倒悦耳了起来。
这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的声音,因为有它的存在耳朵里充满了阳光。
城市下班路上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生活片段,常常会因为某一瞬间而热泪盈眶。
爸爸在门口炒着今天的下饭菜,妈妈在一边和邻居唠着嗑,儿子跑过来说:“爸爸爸爸,今天老师布置了个任务要为爸爸妈妈做一道菜。”“你哪会做呀?一边玩去吧。”爸爸一边说着一边把切好的菜倒入热锅中。只听“滋啦啦”的声音伴随着儿子捏着鼻子发出来的“不要嘛!不要嘛”的撒娇声,“那好吧,你去把酱油和蒜拿过来。”话音刚落,儿子一溜烟就跑进了屋里,边跑边喊“要蒜!要酱油!”于是,爸爸的身边多了一位帮厨,爸爸耐心的跟儿子讲解着怎么剥蒜,又怎么切蒜,一家人围在一个炒锅前笑着闹着,完全不在乎路边行人投来的目光。
这是最粘腻的撒娇声,这是最幸福的欢笑声,因为有它的存在耳朵里才充满了温暖。
同往常一样,爸爸的鼾声又远远超过了热闹的歌唱节目。
妈妈突然推开我的房门进来了,坐在了床头,温柔的问我:“爸爸的鼾声吓不吓人?”还没等我回答,妈妈又接着说道:“其实爸爸每天的工作真的挺累的,中午没有休息,晚上还要加班,实打实的干了10个小时的活。人累了就容易打鼾,你别怪他。”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之后,我都会刻意去观察爸爸的鼾声,用眼睛,用耳朵,更用心。
爸爸每次在沙发上睡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妈妈总舍不得叫醒他,只是默默给他拉了拉被子,把电视音量调小了一些,因为妈妈知道,爸爸工作真的特别辛苦。
爸爸的鼾声有时候是很有节奏的抑扬顿挫,有时候则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这时候妈妈便立马感应似的从梦中惊醒,去唤醒爸爸,她总说:要是不叫醒他,他就醒不过来了。
此刻我和妈妈坐着聊着天,爸爸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妈妈问我:“爸爸的打鼾声吓不吓人?”
我笑了笑:“不呀,好听呢!”
这是一份对家的责任与担当的声音,因为有它的存在耳朵里全是温暖。
这是最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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