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室的哭声
已至深渊,无路可逃。
你不禁打了个冷颤。
身旁几个身穿迷彩服的男生,面目狰狞,凶神恶煞,一拥而上。他们牢牢把你按住,你从手到脚皆被束缚,你本能的反抗,内心翻涌的愤怒与不安让你拼命挣扎,于是他们拿来了两根长布条,把你绑住。
被按在床上的你,想到病房前挂在门口的牌子。
躺在床上的你,看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拿出一台仪器,坐在床头边的椅子上。
他把两个电极贴在你的太阳穴,面带微笑说:“像你这样反抗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接下来给你做个测验,想听你说说实话。”
电流涌进,一股剧痛瞬间冲进大脑,直接冲垮了理智,你张口就要大喊。有人用纸巾捂住你的嘴巴。你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身体不自主地扭动。
似巨浪般一浪一浪压过,铺天而来,喘不过气。
似钢针般一针一针刺过,撕心裂肺,痛感切骨。
似开水般一壶一壶泼来,油煎火燎,阿毗地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机器终于停了下来。医生又问,你有没有网瘾?你边哭边叫:没有。
于是他脸色一沉,拧动了转钮。仪器再次关掉后,痛苦不堪的你还没等他开口,就屈从了:有!我有网瘾!
医生继续问,那你愿意在这里接受治疗吗?你回答说,愿意。
“是治疗。”但你心想,这分明是受刑。
然后几个人解开了布条,把你扶起来。那医生又叮嘱了一句不能跟爸妈要求离开。你心如死灰地点头,走出了治疗室——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前几天的微博热搜,让我的目光再一次停到了杨永信身上。内心从震惊愤怒不解再到冰凉。
杨永信的背后,是父母的无知——不知道电击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是父母的懈怠——教育只想通过一次电击一劳永逸。而这些父母又是怎样的形象呢?
不由得想到柴静由此对他们的提问;想知道在座的家庭中,谁曾经对孩子使用过家庭暴力?对孩子有过过度溺爱?不尊重孩子的独立人格,曾经在言语中刺伤孩子?作为父母不懂得该如何和孩子进行沟通?”
四个问题问完,几乎在场的所有父母都举起了手。
除了棍棒和糖果,他们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社会中无数的“杨永信”身上,每月花费近6000元,将近4个半月的治疗,妄图用“最科学”的方式来矫正他们正在走向“堕落”的孩子。
殊不知,最难教育的并不是孩子,而是那些秉持着“我没有错”的家长。
他们想要的不是肆意生长的灵魂,而是老实听话的驱壳。
他们从不反思自身根本无法成为榜样的遗憾,却一次次拉着别人家孩子的衣襟,“看!他们才是你的榜样”
他们从不关心自己孩子的心里问题,疏于陪伴,忙于人情,功利的恪守结果,成长的旅途却一次次缺席。
所有的罪行,丑恶,失责,都可以被一句“棍棒底下出孝子”掩盖。
所有的固执,自傲,偏激,都可以被一句“听我的没错”遮挡。
所有的错误,盲目,偏执,都可以被一句“我这是为你好”隐藏。
所有的对错,是非,安慰,都可以被一句“你不惹别人,别人怎么会惹你”抹灭。
所有的哭泣,示弱,求饶,都可以被一句“抗压能力这么差,以后出去怎么混”包裹。
孟德斯鸠说过:“我们接受三种教育,一种来自父母,一种来自老师,另一种来自社会。家庭教育或许是当下最缺失的教育。
面对杨永信,面对这些家长,我们无能为力,只有相信那句“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或许,每一个看到这些事件的你我内心的一份份震颤,连接在一起,也能叩想天堂的大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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