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晨光 04 初见

失落晨光 04 初见

彼年

2002年的雪覆盖了全国三分之二的土地，就连一向温暖的南方也不列外，在漫天的大雪下也南难逃被雪覆盖的命运。

　　南方某座小镇在这大雪的日子里，却洋溢着一丝暖暖的春意——春节快到了，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来灯笼，微弱的烛火在风中随着灯笼外壳摇曳，似乎下一个不经意间就会熄灭。

　　小镇有个很文艺的名字，叫做安城。名字的来源难以探寻，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从没想过名字的来源，似乎一切就是上天的安排。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早晨初起时便又下起了大雪，到正午的时候雪突然停了，但冷冽的风却刮了起来，如刀子割肉般吹得人面颊生疼，来往的人不自觉的缩着脖子，匆匆向家赶。

　　被雪覆盖的街道上，去颤悠悠的走着一个男孩，不停的用目光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男孩身上裹着一件破烂的棉袄，一些破败的棉絮从破洞里漏出，明显已经挡不住这寒冷的风。无论他怎么去打量来往的行人，却没有一人愿意搭理他，大多匆匆而过，像见了瘟神一般躲过。

　　男孩也不在意，继续在雪地里走着。突然他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街道上一家卖包子的小摊。

　　新鲜出炉的包子冒着热气，香味随风而动，男孩吞了吞口水，默默的走了过去。

　　“细伢仔，你等下。”

　　卖包子的小贩是个中年妇女，见到男孩盯着包子，便叫住了他。

　　“来，这个给你。”

　　说着妇女从蒸笼里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塞到男孩手里面。

　　男孩胆怯的接过，也没说话撒腿就跑。妇女望着男孩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忙活手中的事。

　　热乎乎的包子捧在手里，男孩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但他却没有吃这热气腾腾的包子，而是将包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破棉袄的内里，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冻的僵硬的包子啃了起来。

　　男孩边啃边走，脚步欢脱，快乐的像得到了糖果奖赏一般。

　　他找了一个稍微的背风的小巷子，缩在墙角，又把那个热包子拿出来，捧在手心细细地端详。

　　包子出锅许久，在寒风下已经渐渐转冷，可男孩还是舍不得吃它。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包子，正打算把它塞进破棉袄的时候，却听到了肚子咕噜的叫声。

　　男孩楞了下，抬起头才发现他面前的墙角蜷缩着一个小女孩。

　　女孩头发乱糟糟，脸脏兮兮的，但眼睛却盯着男孩手里的包子。

　　男孩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手里的包子，有些不舍的将包子递过去。

　　“呐，你吃吧。”

　　女孩一把抢过包子，狼吞虎咽的就往嘴巴里面塞，一口接一口，恨不得嘴巴能在大点，一口气将包子吞下。

　　男孩看着女孩胡吃海塞的样子，靠在墙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女孩吞下最后一块包子，满足的打了个嗝，乌黑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孩。

　　“那个，谢谢你。”

　　男孩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女孩，嘴唇动了动又没说话。接着他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雪花扭头就走。

　　“喂，你去哪？”

　　男孩没回头。

　　女孩急了，爬起来小跑着追上去。

　　“马上要下雪了，你别走啊！”

　　“喂……”

　　“我吃了你的包子，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以后我也好还你啊。”

　　女孩边追嘴里边碎碎念，似乎刚才的饥饿都一扫而空。

　　似乎是受不了女孩的唠叨，男孩回过头，盯着女孩说：“古晨。”

　　“古晨，好奇怪的名字呀，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女孩问道。

　　古晨没回答，回头又走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话还没说完，男孩身形晃了晃，扑通一下栽倒在雪地里。

　　“哎呀…”

　　女孩叫了一声，加快脚步赶上去，伸手晃了晃男孩，又摸了摸古晨的额头。

　　“你发烧了。”女孩看着古城说，“得赶快吃药，不然你会死的。”

　　“不用你管。”古晨的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女孩满不在乎，伸手摸着古晨的额头，从地上捧起一小把雪，轻轻的覆在他的额头上。

　　“说什么呢，既然我吃了你的包子，就得管你，我可不想欠你人情。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药去。”

　　说着也不等古晨说话，转身就跑散的寒风里。

　　风似乎又大了。

　　古晨挪挪身子，艰难的靠在墙上想爬起来。可是头疼得厉害，身体也没有力气，嘴巴里干的发苦。

　　“死了也挺好的吧。”他想。又挪挪了身子，让自己靠的舒服点，又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