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年】
2002年,冬,飞扬不断雪覆盖了全国三分之二的土地,银装素裹,万物萧条,但这并没有阻拦各地人民欢度新春的喜悦。
北方家家户户都已经在门口挂上了带有贴花,福字的灯笼,天黑的时候点上蜡烛,微风拂过,红色的灯笼微微摇曳,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相比北方如柳絮一样的雪和干冷的空气,南方的雪和湿冷空气简直让人抓狂。雪花还没落地就换成了雨,许久才能在地上堆砌起薄薄的一层,更要命的是起风时,湿冷的空气就像刀子割在肉上一样,冷的生疼。
南方,某个小镇,在这覆盖了全国三分之二土地的大雪下也没能幸免,而且如同北方一样覆起了厚厚的雪层。
“南方好久都没见那么大的雪了啊,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个好年。”
农户老李打着呵欠出门,看着这漫天的大雪缓缓说到。呵出的气冒着白雾,似乎在过一会就被这湿冷的空气凝结成冰。老李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看看日子也不早了,打算出门去买菜做饭。
刚出门老李就觉得脚下一沉,一个趔趄摔倒在门口的雪地里。
“哎哟,真是摔死我老汉了。”
老李叫叫嚷嚷着爬了起来,伸手拍打着裤腿上的雪,边拍边回头去看门口把他绊倒的是什么东西。
这猛的一看,老李却突然叫了起来,声音比刚才摔倒还要叫的响亮。
“哎哟!”
门口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蜷缩着睡在门槛下的人。这些天雪下的大,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睡在门槛下,被飘落的雪花给盖了起来。
南方普遍高门槛,目的是为防止雨水溅落进屋里。这大雪天门槛外都被雪盖起了一层,出门时谁也不会在意门槛下有什么东西,直接一脚跨出还不得摔倒呢。
原来是踩到人了。
老李擦擦眼睛仔细看,门槛下还真是个人,刚才那一脚把积落在他身上的雪踩掉不少,露出人的面貌来。
仔细看去,这人似乎是个孩子。脸被冻的通红,但掩盖不住满脸的稚气,身材瘦小蜷缩在一起宛如一只受伤的猫。孩子双眼紧闭,应该是冻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他在门槛下睡了多久。
老李直呼晦气,这大过年的刚出门就碰到这事,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死是活。
如果死了就更晦气,如果活着又该怎么办?
正思忖间,老李的老伴听到他的叫声跑出门来。
“哎哟,你这死老头子,不是去买菜了吗,怎么还在这,鬼叫什么?”
下一刻,老伴就说不出话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老李。
显然她也是看到了睡在门槛下的孩子。
老李定了定心神,走过去伸手探了探鼻息,抬头看着老伴不说话。
“哎呀,你倒是说话啊。”
老伴急的跺了跺脚,看着老李轻骂道。
“还有气息。”
老李兢兢的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伴明白老李的意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这大过年的,又是大雪天,这门口突然出现那么一个人,任谁都不想管闲事来着。
顿了顿,老伴一把拉住老李就往屋里拽。
“老头子,咱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不管了。这孩子指不定是谁扔在这里的,最近村里可查的严说是什么人贩子,保不齐这孩子就是人贩子扔这里的。咱别管了。”
老李有些犹豫,站在雪地就不走,任老伴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老伴有些急了,插着袖子骂道:“你要怎样啊,这事咱真不能管。”
说着看了看四周,其他邻居都还没出门,便有伸手拽老李。
老李还是不动!
老伴急了,跺着脚骂道:“老头子,今天这闲事你要是敢管,这门你就别想进了。”
说着生气的就要去关门,回头看着老李。
老李看了看门槛下的孩子,叹了口气。
“作孽啊。”
说着转身就进了屋子,片刻后老李再次打开门,手里拿着件破旧的棉袄个一个大大馒头走了出来。
老李把馒头塞进孩子的胸口,又将棉袄轻轻盖在孩子身上,起身看着孩子,许久又叹出一口气。
“唉,冤孽啊!”
随即转身进了屋,门砰的关上。
雪下得似乎更大了,那道门却再也没有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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